第34章(第2/5页)

温郡守立即颔首应道:“世子既开金口,下官莫敢不从。”

“爹,我也要一起吃!”温梨笙赶忙往上凑。

“你过来。”温郡守冲她招手。

温梨笙便离席,屁颠屁颠的跑过去,跟着他走到了殿门外,两人的影子印在殿门内,隐约看见温浦长敲了一下她的头,她抱着脑袋缩起脖子。

殿内顿时议论声起,惊奇羡慕的语气混在一起,有些杂乱。

“看见了吗?沂关郡的郡守对世子这般尊敬……”

“这从奚京来的状元大人,好像有点钦慕咱们郡守哇。”

“这些我们平日里挤破了头都不能攀谈一句话的高贵人物,温梨笙随随便便一个撒娇就能一起吃饭,到底是人同命不同。”

声音入耳,谢潇南觉得有些吵了,他唤道:“子业,继续授课。”

游宗叹一口气,将目光从门口依依不舍的收回来,敛了敛神色走回原位,接着方才的讲授继续。

议论声止,殿中安静下来。

温梨笙头上挨了一下,虽然不重,但还是捂着脑袋哼哼唧唧的装:“我说我怎么就记不住授课内容,原来是爹你给打的。”

温浦长瞪她一眼:“你这脑袋本来就是猪油做的,记不记得住跟我打的没半分关系。”

温梨笙控诉道:“怎么能骂人呢?”

“我方才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贼头贼脑的伸着个脖子搅扰世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这怎么能是搅扰,我是在跟世子进行友好的交流。”温梨笙为自己辩解。

“世子不喜陌生人靠近,你如此烦他,当心惹怒他。”温浦长道。

温梨笙却狡黠一笑:“放心吧爹,前几回我惹怒了他时只要说我是温郡守的女儿,他就不会生气了。”

温浦长凉凉道:“哪天我们温家毁在你手里,我是一点都不惊讶。”

温梨笙谦虚道:“怎么会呢,眼下我若是与世子打好关系,对我们温家也是莫大的帮助是不是?现在郡城里都像攀谢家的高枝,咱们温家也不能落别人一头啊!”

温郡守听后觉得很有道理,认同的点头:“不错,世子是谢家嫡系单脉,他就代表整个谢家,与他交好自是百利无一害,正午你随我一起吃饭,你多多奉承他,我教你几个词,类如‘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才貌双绝、气度不凡’等……”

温梨笙点点头,若有所思道:“爹,你可真是也一个合格的昏官。”

胆小、贪财、谄媚一个不落。

温浦长抬手要打她,温梨笙忙说自己记住了,缩着脖子跳进大殿内,冲他摆手:“爹,我先进去畅游知识的海洋了,回见!”

温浦长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身影,双眼微弯泄出些许笑意,而后一拂官袍转身离去。

回到殿中后,温梨笙倒是没再继续打扰谢潇南了,瘫在座位上听了一会儿,就开始天地不分的呼呼大睡。

游宗授课的声音偶尔钻进耳朵里,其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安静的,鼻尖萦绕着谢潇南身上的那股微弱的甜香,她换了好几个姿势,等被人叫醒的时候,上午的授课已经结束了。

许檐负手站在她面前,还没说话,就见她捂着脖子杀猪似的惨嚎:“我的脖子!好疼!”

他叹一口气:“让你在这坐一上午真是委屈你了,起来吧,你爹在外面等着。”

她扭着脖子站起来,发现殿内的人已经走空了,就站起来说:“姨夫,我下午能不来了吗?”

“不成。”许檐一口回绝:“你不在书院好好呆着就要出去惹事,你爹整日忙于官事,就指望我能管着你些。”

温梨笙失落的叹一口气:“我的脖子又要遭罪了。”

许檐嘴角一抽,点了点她的脑袋:“就知道睡,狗都比你勤快。”

温梨笙不想听他的说教,加快了脚步小跑出了殿门,外面的阳光铺洒而下。她桃花色的锦衣拢着一层细微的光华,头上戴着蝴蝶粉玉钗,跑起来的时候小辫俏皮的摆起来。

脚刚踏出门,她就喊着:“爹!”

于是站在一旁树下的三人同时转脸看她。

温浦长道:“怎的别人走完了,你才出来?”

就见她顶着半边脸睡出的红痕欢快的走过来,对着温浦长道:“我谨遵爹的教诲,回去之后认真听讲学习,琢磨授课内容一时入了迷,这才出来晚了。”

谢潇南视线落在她脸上的红印,神色如常道:“确实费心了。”

温梨笙的睁眼说瞎话倒是没惊着两人,反倒是谢潇南的一句搭腔,让游宗和温浦长都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温梨笙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就说道:“世子爷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才貌双绝、气度不凡,只有您能理解我的刻苦……”

温浦长眉毛一抽:“闭嘴。”

温梨笙:“好。”

游宗忙笑着说:“天气炎热,我们还是莫要在此久站,快些去吃饭吧。”

谢潇南早就对她这副模样见怪不怪了,转身朝马车的地方走去。

游宗紧跟其后,温梨笙刚要走,就被温浦长拉了一下,待两人走出几步远他才小声道:“你脑子怎么愚笨到这种地步?”

“怎么了?我不是按照你说的那样吹捧世子了吗?”温梨笙无奈的撇眉。

温浦长啧了一声,满满的嫌弃:“我教了你四个成语,你若是一句用上一个,不就能吹捧四句了吗?”

温梨笙忍不住鼓掌,感叹道:“猪还是老的辣。”

温浦长:“?”

“呀,说错了,是姜还是老的辣。”温梨笙抬步往前走,信誓旦旦道:“放心吧,我还有别的词能吹捧世子。”

“真的?”温浦长满脸不相信。

温梨笙:“爹你实话告诉我,我在你心中到底文盲到了什么地步?”

温浦长:“跟城北街头的乞丐差不多了。”

温梨笙:“那群乞丐连东南西北都不会写。”

温浦长:“你也好不到哪去。”

父女俩一句接着一句的斗嘴,到了马车跟前时就不约而同的闭嘴了,温梨笙大孝子躬身道:“父亲先请。”

温浦长关切道:“你上车的时候小心点,别磕着了。”

说着撩帘进去,游宗立马说道:“温郡守果真是慈父啊。”

温浦长温和的笑笑,“我这女儿愚笨,需得时时叮嘱。”

就这么在门口停了片刻回话的功夫,温浦长的后鞋跟差点被温梨笙踩掉,他赶忙走进去坐下。紧接着温梨笙就进来,嘴里嘀咕着:“踩到什么东西了……”

马车内窗户大开,阳光透过窗子探进来,大面积的洒在谢潇南的身上,他半边衣袍卷着日光,半边衣袍覆着阴暗,亦明亦暗。他抬眸时,阳光将他眼底里的墨色渗透分解,眼眸的颜色变浅了,如泛着光的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