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3/4页)
半个多小时的车程被他缩到了十分钟,下车后,驾驶员作为唯一没有晕车的人,神色自然如常,其他两个人舒不舒服不重要,反正他们就算马上要吐了,也会拼命忍着。
如今终于走进了资料上写着的那家网咖,不只是萩原研二心急如焚,伊达航和松田阵平的心情不比他好到哪里去。
他们是来查案的,也是为了,了解此前完全不知道存在的“江崎源”——
……谁想得到这么巧,还能在这儿撞见那个谁?!
呵呵,降谷零。
三位警官心头的火更旺了。
安室透的表情与面部完全分离,只有这样才能掩盖住差点翻船的跌宕起伏。
同窗好友四人组对视的时间太短,透过视线传递的意思只有他们自己清楚,即使是江户川柯南也没发现明显的不对。
“——柯南,你们也在啊。那就方便了,你们认识这家网咖的老板,‘江崎源’吗?我们是为了调查他遭遇绑架的案子……”
伊达航调整好表情,率先打破沉寂。
江户川柯南尴尬一笑:“源哥哥……”
“这些孩子是网咖的常客,我是江崎先生的助手,安室透,有什么能帮到警官的,我绝对配合。”安室透插口道,“我们刚发现联系不上江崎先生,还没有来得及报警,是有别人……”
“一位数码宝贝警察自称偶然发现了监控录像中的异常,主动向我们告知了江崎先生的失踪。”
江户川柯南不动声色瞥了一眼灰原哀,他最可靠的小伙伴此时仍面色镇定,一点也不露心虚。
“不过,这只是绑架事件的开端……”
“接到报案不久,警视厅收到了一份来自犯人的挑战书。”说话的是松田阵平。
卷发男人的嗓音带着尼古丁摄入过多的沙哑,他直视安室透的双眼,一字一顿:“犯人以警方顾问阿方索·克托尔为人质,要求警方三天内找到人质所在的位置,如果超出时限,人质——必死无疑。”
他的话音刚落下,角落里的灰原哀忽然抬手,隐蔽却紧紧地抓住了赤井秀一的衣角。
现场至少还有两个人冷不防愣住,但他们都不能露出异样。
警方顾问,阿方索·克托尔。
这个名字,五六年前曾多次活跃在新闻报道中,中间沉寂了两年,只在三年前,最后短暂出现过一次——如烟火般璀璨盛放后就悄然消逝,未能留下任何痕迹。
小岛元太等刚上小学的孩子自然不可能知道,江户川柯南隐隐有点印象,但缺了一点提醒,短时间还没能想起来。
“阿方索·克托尔……”伪装成“冲矢昴”的男人开口,“我似乎在哪里听说过。”
他将缓慢回忆的过程演得十分真实:“是三年前,在摩天轮上意外殉职的那位顾问吗?我看过他协助警方破获连环杀人案的报道,因为太敬佩他的勇气了,所以印象比较深刻,可是,克托尔顾问……”
“!!!”江户川柯南也想起来了,他对这个名字的记忆,也来自大约六年前的报道。
那时还是小学生的工藤新一发现过杀人魔丢弃的尸体,他的父亲工藤优作指出受害者并非自杀,但现场没留下线索,无法推测凶手的身份。
工藤新一对逍遥法外的凶手耿耿于怀,以至于不久后得知杀人魔落网的消息,高兴得把那条新闻报道看了不下二十遍。
报道颇为详细地讲述了杀人魔被捕的过程,其中,亲身潜入杀人魔巢穴的犯罪心理学专家贡献最多,情节之跌宕,完全可以拍一部优秀的悬疑电影。
后来,工藤新一也在报纸上看到过那位顾问的名字,可次数越来越少,间隔越来越长,再过两年就完全没影子了。
而阿方索·克托尔于爆炸案中殉职的新闻,工藤新一恰好错过了,没能及时看到,他直到今天才知道,昔日佩服向往过的克托尔顾问,竟然已经不在人世……
“克托尔顾问不在人世了,怎么可能?那挑衅警视厅的犯人绑的是——”
江户川柯南推到一半,突然转过了弯,刹那间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不会是源哥哥吧?!”
三年前就已殉职的克托尔顾问,跟安安静静坐在吧台后面的江崎老板有什么关系?
那个犯人难不成是恰好路过了网咖,随便绑了个路人威胁警方???
江户川柯南怎么都想不通这之中的联系。
“……”
萩原研二重重按住了松田阵平的肩头,看似是在宽慰发小不要激动,实际上,他的心情却比松田阵平复杂更多。
“江崎……源,嗯,出发之前,我们看过江崎先生留在档案里的照片。”
“江崎先生和已故的克托尔顾问……他们的长相——非常、相似。”
相似到,伊达航猝然看到那张一寸照片,需要松田阵平猛推几把才能醒过神。
而松田阵平看清的瞬间,刚点起的细烟从齿间脱落,无声掉在了地面,迸出近不可见的些微火星。
他把已经戴得有些老旧的墨镜摘下,缓缓地、重重地,用手背揉拭了两下眼睛。
这一刻,松田阵平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不便于在外露面的景光会突然找到他,要和他隐蔽见上一面。
他们就是今日白天见的面,在一家有单独包间的小餐厅,专挑的没有其他客人的时候。
两人先短暂地叙了一会儿旧,这么多年没见了,心头总是高兴的,但话题有所限制,对于彼此变化皆巨大的模样,他们都极有默契地没有询问。
诸伏景光说,他正在调查隐藏在幕后的真相,为了离开的友人,必须揭开另一个友人沉痛的伤疤,他很抱歉,却不得不这么做。
松田阵平只回答,那不是伤疤,没有揭不揭开的说法。
他知道诸伏景光为什么而来,所以没有再说一句废话,用异常平静的语气,将那日自己的所见所闻重述了一遍。
因为记得很清楚,三年间近乎每日每夜都会想起,所以他描述得相当详细,还包括了他当时没注意到,事后才想起来的细节。
譬如那个人在吊舱前把他推开,在他胸前停顿过一瞬的手,隔着厚重的防护服,仍能感觉到些微的颤抖。
“那家伙——”
“……那个笨蛋,演得还真不错。”
“明明是个胆小鬼。”
隔了这么久,松田阵平才一点一点看清笨蛋真实的模样,实在是晚了太多太多,他也没有愤怒地从地面爬起,将笨蛋拽下来,换作自己潇洒踏入吊舱的机会了。
诸伏景光的视线垂下,在自己转交过去的那副墨镜上停留了许久,镜架上经受日晒风吹的磨痕越多,他越不知道该对松田阵平说什么。
劝慰?劝他放下还是释然?诸伏景光自己都没能放下,怎么好意思劝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