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第4/5页)
仿若没听到多余的杂音,千穆按照与故人见面的惯例,率先友好地跟他打了声招呼。
“到休息时间了呢,辛苦你大老远跑到了这里,现在,你可以安心合眼了。”
说完,他笑着抬起右手,五指收拢,捏出了一个很久没有摆出过的姿势。
优雅地抬起,毫不留情,重重地落。
“砰!砰!砰!”
爆炸物处理班一组组长兼王牌,看似沉稳了百倍实则依旧热爱作死的大帅哥,萩原研二,带着一个巨大的包和一颗破碎的心,当场扑街。
千穆往后退开半步,打着灯,目视笨蛋的“尸体”缓缓倒在自己的墓碑前,“临死”前还挣扎着伸出爪,揪下了一朵半枯的小白花。
“无用的死亡讯息哦。”
他弯下腰,把惨遭研二毒手的花瓣夹出来,花瓣又从他的指间滑下,落进了石板地面的狭窄缝隙里。
自己出现在“自己”的坟墓前,还额外腾出一点空,欣赏写着“阿方索·克托尔”这几个字的墓碑……
不得不说,是个很新奇的体验。
千穆欣赏完毕,又伸手,提起了某个尸体的衣领,拖起尸体,往自己的来路去了。
第二日。
自打突然洗心革面后,基本没有请假超过一天的萩原警官,很是突兀地请假半个月。
原因是昨晚开车出了车祸,撞烂了停在路边的一辆劳斯莱斯,还折了自己的一条腿,需要在家静心修养不能外出,还要跟身心跟爱车皆受创的劳斯莱斯车主协商车祸事宜。
松田阵平和伊达航得知此事,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关心研二骨折的是那条腿,而是:源千穆给研二投的巨额保险终于派上用场了。
好不容易老实了三年,大家都以为他总算知道了遵守交通规则的好处,结果车神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时隔几年出山,普通的车撞起来没意思,他一撞就要撞辆豪车。
“该说千穆有先见之明吗……研二这混蛋,我服气。”伊达航没忍住吐槽,“要是没有保险赔付金,我们说不定还得用存款把他赎回来。”
松田阵平也皱了皱眉,觉得发小脑子发抽才会半夜跑出去飙车……但硬要说的话,也可以解释,毕竟他们前天才受了场刺激。
许是怕被他们痛骂,研二只发来了短讯,跟他们报了声平安,说了句自己在哪里,就将车祸的事情一笔带过,转而催起他们加紧调查某件不能说出口的事。
伊达航把堆满桌子的笔录记录整理成一叠,暂时放到一边,随口问另一张桌子对面的松田阵平:“他这会儿在哪家医院躺着啊?”
“米花中心医院。看他那语气也没出大事,白天暂时不想管他了。”
“嗯,我们还有的忙呢。”
伊达航咬着一根牙签,心领神会地把晚辈高木忽悠得先走,又等了一阵子,才重新开口:“对了阵平,我还想跟你聊聊昨天下午那个案子……”
松田阵平立刻大步走来。
伊达航给他拉来了一张椅子,又顺手递给了他一卷档案。
档案上标记的时间是六年前,显然不是昨天破的那个持枪抢劫案,松田阵平却仿若没看见,神色正常地打开档案袋,取出里面的纸页,大致地扫描过几眼,只细看了其中的几页。
这个案子放在今天来看,并没有太值得在意的点,犯人采取心理诱导手段驱使网友自杀,但并没有得逞,最终也仅以故意杀人未遂判刑。
两人关注的却不是案件本身,而是犯人的身份,以及出现在案情描述中的那个犯罪心理顾问。
“是他?”
“没错。”
“那就对了。那晚看到尸体的时候,我就依稀感觉有点印象。”
伊达航压低声音说:“过去我应该在哪里看到过这张脸,但肯定不是我经手的案子,是出于别的缘故才记住的……所以我猜,是因为‘顾问’。”
六七年前,“克托尔”顾问老往搜查科来串门,但他来十次,有八次伊达航都没在。
对于这个运气,伊达航也怪迷惑的,可撞不见没办法,他只好打着对“顾问”协助的案子感兴趣的名头,跟其他同事打听千穆跑来跑去的都在干什么。
绑架犯的脸,就是某次打探的时候瞥到的,毕竟是小伙伴潇洒搞定的案子,他面上不能表现出来,心底里却引以为豪,悄悄多看了几遍记录,顺带着把犯人记下了。
他们在暗地里调查“江崎源”被绑架事件的内幕,因为担心一上来直接打探江崎源太过扎眼,所以先从身份不明的犯人下手。
原以为这个犯人能带来一点有用信息,但挖出来以后才发现,这家伙可能只是恰好路过网咖,发现坐在网咖里的老板神似当年抓过自己的“克托尔”,才临时起意,把“江崎源”当做“克托尔”绑走报复……
好吧,假设绑架的起因是个乌龙,重点变成了之后的种种异常。
松田阵平把没用了的档案丢到一边:“太快了。”
伊达航顿了顿,很快反应过来:“人质被解救的速度?”
“即使那谁晚了一个小时才发现,以我们后来调查追踪的速度,有多少人能抢在我们前面,还能快上四个小时。”松田阵平齿间发出了颇为冷漠的啧声,“这个犯人有多麻烦,我们是亲身体会了的。”
伊达航认可他的判断。
前天晚上的阵容可是非同一般,两个精英刑警,一个能把车开到起飞的拆弹专家,一个开挂似的警校第一名,一个自称普通实际也不一般的年轻研究生,再加两个极其能干的小朋友,让搜查一科全员出动,说不定还赶不上他们这一伙人的效率。
他们自觉速度已经够快了,但竟然还是晚了足足四个多小时,到的地方只剩绑架犯的尸体。
“只有一个可能。”松田阵平道,“有人知道人质的准确动向。也许是一开始就盯着网咖,人质刚被挟持,消息就被另一方知晓,也许是通过某种方式,能够直接锁定人质的所在地。”
伊达航略微思索:“以犯人的谨慎程度,不可能忽略人质身上是否有定位器,除非是更隐蔽难查的……”
他停住,神色凝重中又夹杂极深的担忧。
两种揣测的区别并不大,都说明江崎源,那个有着极似源千穆面貌的男人,很可能处在严密的保护之下——虽然很想这么说,但结合上级突然要求他们停止调查,强行将案子压下的异常态度,这明显更像是“监控”。
信息严重匮乏的后果完全暴露。
江崎源和源千穆有什么关系——不好意思,人都没见到,判断不了。
救走江崎源的人是谁,高层想要掩盖的信息又是什么——不好意思,依旧两眼摸黑。
除了他们亲身经历的,亲眼看到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此时就算想要调查,也有种无从下手的憋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