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第3/3页)

茶水入喉,解了干渴,他惆怅地咬着杯沿,“也不知要怎么解……”

他站得远,声音又放得极轻极低,宫不妄却仍是听见了,皱眉看了过来,“为什么要解?”

……这是个什么问题?谈风月略带疑惑地看了过去,秦念久的眼中亦是满载着不解。左右都被她听见了,他直截了当地反问回去,“为什么要设?”

梦中的她不是很享受与人谈笑么?

“为什么不设?”宫不妄嫌他问得多余,闲闲摆弄起了梅枝上的花瓣,又满不在乎地答他,“当然是为保安稳。人性各异,有爱便有怨,有怨便有憎,有憎便有妒,有妒便有贪……一旦有了七情,便是有了祸端——何不设个禁制,一了百了?”

这是什么歪理!秦念久全然无法赞同,谈风月也皱起了眉,冷冷道:“你可有问过他们愿不愿意被设下这样的禁制?”

总打心里反感听这姓谈的说话,宫不妄面色一寒,勾唇冷笑:“当然。”

方才轻松和缓的氛围顷刻间荡然无存,她抱臂端在胸前,又变回了那副面寒似冰的模样,“我为人向来坦荡,从不遮掩,一早便与他们明说过了情生祸端,要做我青远城民,便要舍去七情,若是不愿,大可离开青远,一走了之,或是提出异议——”

心中有火暗烧,她唇角愈扬,眼神却更冷,不屑地笑道:“这不,满城鬼众,既无人走,也无人提么。”

这话说得好笑,那禁制布在结阵之中,一但踏过城门便会被不由分说地烙在魂上——既已先一步被禁了七情,哪还有“愿不愿意”、“提出异议”一说!眼见他们二人剑拔弩张,秦念久更是没有半点要打圆场的意思,怒而道:“胡搅蛮缠。敢问宫姑娘有何资格剥夺他人的意愿?”

不知为何,与那姓谈的吵也就罢了,宫不妄独不能接受被这阴魂斥责、听他向着那姓谈的说话,不禁心中气恼更甚,眼眶中竟还涌上了些温热泪意,使她再端不住高姿态,忍不住稍拔高了些声音,“我是城主,这还不够?我身为城主,已尽心尽力地保了他们无忧——”

“这话说得好笑,”秦念久打断她,少见地冷下了脸来,“禁制之下,忧乐何存?”

眼底有气急的泪意翻涌,宫不妄怒极反笑,“总比生出祸端,哀哭满山来得要好!”

说也说不通,秦念久不愿再与她多费口舌,反身拉过谈风月便走。

山巅少了人声,重归静寂。宫不妄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被怒火烧得脑仁阵阵发昏,几次都想将手里的梅枝捏碎了踩烂,又终是没有动作。

原本笑语遍山的,竟是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