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沙漠(第2/3页)

陆周瑜低头跟他接吻,不再是轻柔的触碰,舌尖钻进来,又软又湿的勾在一起,唇肉贴得很紧,水声都没泄出一点,桌面下四肢也在纠缠,一切都发生在看不到的地方。

等气喘吁吁地分开,陆周瑜先抹掉夏炎眼角的水,又抹掉嘴角的水,最后抽出张纸巾擦干自己。

“这样才刺激。”他在夏炎耳边说完,重新坐好,没过一分钟,娄瑞打完电话回来了。

后半程,夏炎依旧不怎么说话,只是听,偶尔报复性地用膝盖蹭陆周瑜的大腿外侧,一两下,又马上躲得很远。

娄瑞说夏正炀的资料出了点问题,需要她协同补办,她下午先到临市,明早回程。

喝了酒没办法开车,夏炎骑电动车把娄瑞送到车站,又折返,半路手机响了一声,以为是陆周瑜发的消息,他停在路边拿出来看,竟然是一条天象预报,他期待已久的英仙座流星雨预计今夜降临。

回家之后,睡了个长长的午觉,到快五点才起来,两个人收拾了一下,又动手做了晚饭,挨到天黑,才骑上电动车车出发。

离家不远处有片未经开发的沙地,平时没什么游客,是观星的好地方。

天象预报说流星雨出现的时间差不多在凌晨,等找到一块相对平缓的沙地,他们支起一架小帐篷,点上灯,一同带来的还有小半瓶酒,厚毛毯,一盒葡萄。

“很像小学生露营。”夏炎窝在帐篷里评价。

门帘被掀在两边,暖橙色的光还不及外面的星光明亮,陆周瑜拉了一下他的手,问去不去外面,夏炎点头起身,他们钻出帐篷,把毛毯铺在沙上,并肩坐在一块儿。

夜晚温度骤降,陆周瑜问冷不冷,夏炎说不冷,他就看了眼时间,说:“那在外面等吧。”

夏炎自然没有异议,不过今夜的云层有点厚,“不一定能看到。”他有点沮丧。

“一会儿起风就好了。”陆周瑜说,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夏炎问他,他就说在敦煌的几天,晚上睡不着就在酒店里观察星星。

“但愿。”夏炎把防风衣的拉链拉上,“小时候看电视上说对着流星许愿很灵,我每次来这里都想看,但没遇上过一次。”

陆周瑜看着他,轻轻笑了笑,问:“你小时候想许什么愿?”

“太多了,”夏炎也笑,“每次都提前想很久,换来换去的,我小时候很贪心。”

“这次的想好了吗?”

“还没想。”

“怎么不想?”

好像也没有特别恳切的愿望,夏炎说:“流星来的那一刻才会知道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我再等等。”

“你呢,”他又问,“想许什么愿?”

“没有了。”陆周瑜的目光依旧在他脸上,用力握了一下他的手。

吃完一盒葡萄,又各喝了一小口酒暖身子,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半,夏炎的手机连接到微弱的信号,他拿出来拍了几张照片,回复了一些工作消息。

正在打字时,陆周瑜凑近,下巴压在他肩膀上,呼吸把夏炎的耳廓弄的很烫,像无意间提起,他说:“你午睡的时候说梦话了。”

“啊,”夏炎偏头,“说的什么?”

“前面没听清,”陆周瑜顿了顿,“后面问我为什么不告诉你。你梦见什么了?”

“不告诉我?”夏炎重复道,想了一会儿,记起桌上放的那张十年前的照片,思绪被牵出一个线头,他不准备再提,就摇头说:“想不起来,算了。”

或许表情露出端倪,陆周瑜继续追问,对他的耳朵呼气,有葡萄味和酒味,夏炎躲不过,只好含糊地说:“梦见当时在山上,你没有告诉我就突然走了,但当时我们也不太熟嘛。”

陆周瑜听完,先是沉默片刻,而后坐正了,说,“是我的不对。”

“没事啊,”夏炎连忙摆手,“我早忘了,可能是今天看见照片,就梦到十年前了,真的没事。”

“那时候我妈自杀未遂,”陆周瑜说,语调平静,“我早上接到电话就走了。”

夏炎愣了愣,张口却发不出声音,不知道该说什么,陆周瑜没什么情绪地拍拍他,“那次没出事,她是又过了几年才去世。”

并没有起到安慰效果,夏炎依然愧疚,后悔提起这个话题,他回握陆周瑜的手,指腹摩挲他的虎口,像在抚平伤疤一样,反复地说“对不起”。

“告诉你不是为了让你原谅,这也不是理由。”陆周瑜说,“我妈对我是有些影响,但真正逃避的是我,不能怪到任何人和事身上。”

“以后不会了,”他抬起夏炎的手,亲了亲发凉的指节,像是没什么办法一样,说:“不过可能是习惯了逃避,有时候我不太会直接表达,我正在学。”

又见面之后,夏炎在网上搜过陆周瑜许多作品,一一地看、反复地看,他的确属于表达较为迂回的风格,但不妨碍感情仍然真挚充沛。

不会表达就不会表达吧,反正夏炎的工作正是发掘、理解和感受。

“我也会好好配合的,陆老师。”他笑着答。

温度又降了点,夏炎干脆把酒瓶拿在手里,痛饮几口,仰躺在毛毯上,云层已经被吹散许多,露出整片低垂的星空,想到前一晚,陆周瑜也躺在敦煌的沙地上,隔着屏幕说想他,夏炎不禁夸赞,“我觉得你进步很多。”

陆周瑜低头看他一会儿,诚实地说是当地有位认识的学长现场教学,他跟着学了一些。

夏炎来了兴致,问他:“还学了什么?”

“卖惨。”

夏炎大笑,跃跃欲试道:“来展示一下。”

陆周瑜后退一些,无声地抗拒,任凭夏炎如何软磨硬泡,通通不予理会,他看了看表,说,“时间快到了,你先想许什么愿吧。”

他拿过酒瓶,仰头喝了口。夏炎看见他上下滑动的喉结,忍不住也跟着吞咽,往毛毯边缘挪了挪,空出位置,邀请:“你也躺着吧。”

毛毯够大,并排躺好之后,还能折出一半盖在身上,都喝过酒,没多久浑身都开始发烫,虽然远不到醉的程度,夏炎还是担忧,“一会儿骑电动车算酒驾吗?”

“那就睡这儿。”陆周瑜说。

“好啊。”夏炎往周围看了看,“我们会不会被沙子埋了,明天再被搜救队挖出来。”

陆周瑜在毯子下面摩挲了一番,跟他十指紧扣,“那这样,挖的时候别漏掉一个。”

周遭静谧得只余风声,云层果真被吹得干干净净,夜空是深沉的蓝,如同绒绒的幕布,上面坠满繁星。

这样浩瀚的美能震慑心灵,这样的美景之下好像必须发生点什么,分不清是谁先凑近的,回过神的时候,两人抱在一起接吻,又胡乱在地毯上滚来滚去,最后沾了一身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