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惊人(第2/3页)

白敬华也丝毫不觉得丢人,亲自提溜着被捆的像粽子一样的儿子进了大堂。

徐中行只瞥了一眼,就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是心里却只冷笑了一声,也是真不出他的所料。

白敬华一进门就将儿子一脚踹倒在地上,然后对着堂上施了一礼,一脸诚恳道:“学生白敬华,见过巡按大人,此乃小儿白安业,听闻他有大罪,学生特捆他来见官。”

吴生静看着这一幕,先是楞了一下,然后又冷笑一声:“白举人行事真是恰如其分啊,本官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白敬华仿佛没听出这里头的讽刺,只一脸沉痛道:“来之前,小人已经审问过这孽障,原来他竟然犯下如此大罪,拐带良家妇女,甚至禁锢良民,污蔑知府大人,实属罪该万死,学生不敢为他求情,还请大人严惩!”

白安业听着这话,眼睛都瞪大了,他是万万没想到,父亲竟然把一切都推到了自己身上,他挣扎着起身,怒声道:“我没做过!父亲你怎么能这么说!”

白敬华冷冷看了他一眼:“巡按大人在前,你还敢胡言乱语吗?此事若是你老实招供,或许巡按大人还会从轻发落,若是再敢胡言,那为父我也护不住你!”

白安业一下子哽住了,他听出了白敬华话里的意思,要是他不认,那他就绝不会保他!

白安业浑身颤抖,冷汗直流,他之前一直靠着白家大公子的身份,在延宁府胡作非为,可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那个一直在背后支撑他的白家,也会毫不犹豫的舍弃他。

看着吓住了白安业,白敬华也不废话,直接道:“学生已经将此次帮助这个孽障的人都叫了过来,巡按大人可以随意审问。”

吴生静看着这一幕只是冷笑,好一招弃车保帅,这个白敬华,不得不说也真是个人物,连亲生儿子都下得去狠手。

可是此时没有旁的证据,他也只能先传了人上来问话。

这些人虽然各个都竹筒倒豆子似得招认了,没有半点反驳,但是说的话却也大同小异,纷纷说指派他们的就是白家大公子,与白家其他人毫无关系。

吴生静纵使早就知道会如此,此时也不免生气,他看了一眼已经抖成糠筛的白安业,心里还存着一丝希望。

“白安业,他们说的这些话,你认不认?”

白安业颤巍巍的抬头,看了父亲一眼,却被他眼中的冷酷吓的立刻垂下头,他将此事的情形在脑子里转了几圈,也找不出一丝一毫能脱罪的希望。

最后只能咬了咬牙,点点头:“草民,草民认了。”

听到这话,白敬华松了口气,吴生静却越发懊恼。

这个白家,果真滑不留手。

他下意识看向徐中行,却发现他依旧气定神闲。

吴生静不由有些气苦,心说我为你们操碎了心,你却如此安逸,真是太不公平。

但是心里再气徐中行,面上还是得保持理智,吴生静只能道:“既如此,那此案事实清楚,证据明确,卫知府系被污蔑,当堂释放,罗氏虽然污蔑朝廷命官,但是看在她是受人胁迫,孝心可嘉的缘故,可从轻处置,白安业,拐带良家妇女,禁锢良民,污蔑朝廷命官,数罪并罚,先压下堂去,改日再判!”

说完一拍惊堂木,立刻有人上前将白安业押了下去。

白安业此时终于忍不住高呼出口:“父亲,父亲你救救我吧,我日后再也不敢了!”

这个不敢,也不知说的是什么,但是白敬华听了面上却依旧没什么表情,只叹息道:“真是家门不幸啊!”

吴生静冷笑一声:“白举人教养失当,日后也该好好反省才是,否则日后要是再出了这样的事儿,只怕也没有一个儿子能担下罪责了。”

白敬华听着这话,面皮忍不住抽了抽,但是到底还是拿稳了姿态,恭敬的应了声是。

而吴生静,虽然讽刺了一波白敬华,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转头看见徐中行依旧神色淡定的站在那儿,忍不住开口道:“徐推官救友的名声已经传遍东南了,甚至陛下也有耳闻,如今友人获救,徐推官可还有什么金玉良言要说?”

徐中行也在意他话里的讥讽意味,只又行了一礼:“回大人,下官的确有一事禀报。”

吴生静一愣,他还真没想到,徐中行还有话说。

他立刻道:“说便是了。”

徐中行看了一眼白敬华,白敬华只觉得心下一惊,还没回过神来,徐中行已经从袖中掏出一份状纸来,高声道:“下官要状告延宁府士绅白敬华,侵吞良田,勾连周李几家,违规海贸,欺行霸市,逼死人命!”

这一句话,顿时石破天惊,吴生静整个人都精神了。

而白敬华此时的面色也是一片惨白。

知府衙门里头一波三折,但是如今的徐家却是平静无波,前去打探消息的人还没回来,蒋明菀为了安抚儿子,便招呼他与女儿过来,几人一起玩连句。

扬哥儿虽然跳脱些,但是学问却不差,如今已经开始读五经了,这点难度自然不在话下。

而蓁姐儿也不差,卢先生也算是一代才女,蓁姐儿更是她的得意门生,对连句这种事,更是手到擒来。

至于蒋明菀,那更不必说了,她在闺中时的名声,便是因为才华出众才会传出来的。

母子几人一人一句的往下串连,一刻钟的功夫,竟没有一点的停歇。

最后还是因为一个字实在生僻,扬哥儿这才折戟。

他苦着一张脸,老大不高兴。

蒋明菀笑着安慰了他几句,但是下手的时候却没手软,在他的嘴唇上,画了个八字胡。

蓁姐儿乐的捂着嘴笑,扬哥儿气鼓鼓的鼓着包子脸,下狠话道:“下次一定不会输了!”

蒋明菀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那母亲就等着你大杀四方了。”

几人说笑完,蒋明菀又让人端了冰糖雪梨汤上来,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也是费嗓子,正好润润喉。

俩孩子都喝得很香甜,尤其是扬哥儿,狼吞虎咽的,喝完了咂摸着嘴还想要一碗。

蒋明菀不敢让他多喝,只让人又呈了小半碗过来。

这回扬哥儿就喝得细致多了,等喝完之后,还回味了一下:“母亲这儿的汤水最好喝!”

蒋明菀只是笑,这小子,就会说些好听的话,不过是他喜欢吃甜的罢了。

母子几人正谈笑呢,外头打探消息的人终于回来了,福安接到了消息之后,急忙匆匆来后院禀报。

蒋明菀听到福安过来,想了想也没让两个孩子下去,直接让人传了福安进来。

福安很快就走了进来,先是行了一礼,然后这才匆匆将堂上的消息一一禀报。

等说到最后,才顿了顿道:“老爷呈了状纸上去,巡按大人看了之后,面色微变,立刻让人将状纸上所涉人等俱都下狱,等日后再审,如今只怕衙役们已经去了各府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