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来客(第2/3页)

她眼眶有些发酸。

前世的时候,他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将这些事情都深埋心底,然后又在她面前强作镇定的呢?

蒋明菀不敢想,因为只要一想,她的心都会忍不住颤抖。

而徐中行听到这话,就仿佛听到了赦令一般,长长的松了口气。

他很怕她会觉得自己心机深沉,觉得自己有失臣节。

这也是他为何一直都不愿将这事儿告诉她,他总想着迟一些,更迟一些,等到自己都处理妥当之后在和她说,这样或许就不会吓着她。

可是现在听到她的回应,他心中原本的不安,恐惧俱都在这一刻化为了欣喜。

她懂他,理解他,这世上还有比这样的事更美好的事情吗?

徐中行紧紧的抱住蒋明菀,久久都不松开。

俩夫妻说开了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也越发亲密了。

徐中行也开始将朝中的事儿,带回来给蒋明菀说了。

这天徐中行从外头回来,就和蒋明菀说了今儿发生的事儿。

“今日惠王殿下又传我过去了,问我二舅兄的意思,我的想法是,按着眼前的情形,二舅兄倒是不必彻底投向惠王,还是得先周旋一下,且先看看惠王殿下的态度,我也想借着这个机会,看看惠王殿下,是否真如他表现出来的如此仁义。”

蒋明菀看着徐中行略显凝重的神色,知道他此时心中只怕也在激烈的斗争,不过想想如今复杂的情势,便也释然了,点了点头道:“的确该试探一下,否则日后若是真的惠王得势,倒是不好行事了。”

徐中行点了点头,又补充道:“如此行事对二舅兄也有好处,若是二舅兄投的太快,只怕惠王也不会看重。”

蒋明菀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点了点头道:“老爷考虑的周全。”

定下这事儿之后,夫妻俩又说了些闲话。

如今几个月过去,蒋沈两家的婚事,也算是彻底定下了,过定的日子就定在了十一月,婚期定在了来年三月,都是算好的大吉之日。

徐中行琢磨了一下时间,道:“这两个日子,虽然都不是休沐日,不过我到时候也会尽力抽出时间来的。”

蒋明菀笑了笑:“大婚那日必要去的,但是过定的时候,若是太忙也就罢了。”

徐中行摇了摇头:“到底是亲侄女,还是要去一去的。”

蒋明菀见他这么说,也忍不住露出一个笑来。

不过既然说起了家里的亲戚,她也问起了徐中行这边的亲戚:“上次你说执哥儿过了秀才试,今年的秋闱可要参加?”

徐中行点了点头:“其实他的学问还不大扎实,我本意是想让他再夯实几年的,不过想着他到底年轻,也可以先下场试一试,知道知道这里头的深浅。”

蒋明菀也跟着笑了:“正是这个道理呢,一次就过的人,也是极少数呢,想来以执哥儿的心性,也不会因为一次半次的挫折就彻底失去信心。”

徐中行点了点头。

之前蒋明菀和他谈论了一下关于教育孩子的问题,他也察觉出了自己的问题,觉得蒋明菀的话很有道理。

因此之后他便撕掉了不让执哥儿下场的那封信,重新写了一封可以一试的信,同时也和他说了科举里的许多门道,指出了他此时的不足之处。

这是他的第一次尝试,他也希望能起效果。

等入了十一月,曦姐儿和沈家行哥儿的过定之日也终于到了。

蒋明菀和徐中行带着儿子女儿一起去了蒋家道贺。

这回孟文茵并没有跟着,她如今的肚子已经很大了,也不适合出行。

因着两家都是望族,因此这场定礼也办的十分热闹体面,蒋明菀作为亲姑姑,给侄女儿送了一份厚礼。

韩氏拉着她的手,笑的见牙不见眼,看起来也是十分满意这桩婚事的。

沈家的二太太对蒋明菀也多有谢意。

她自打蓁姐儿入了沈家门,就一直想着要给自家儿子也找个读书人家的闺女,这回总算是如愿了,她心里也十分高兴。

等到定礼结束,徐家一家子往家去,走在路上蒋明菀也和徐中行提起这些,徐中行只是静静的听着,眼中满是柔情。

眼看着入了腊月了,蒋明菀跟前越发忙碌了。

孟文茵的肚子已经八个月大了,现在几乎已经做不了什么事了,因此蒋明菀也只让她在屋里休息,请安都给免了,更不必提管家了。

但是这样行事的后果就是,蒋明菀自己忙的团团转。

她一边准备过年的东西,一边还要照料儿媳妇。

一天下来,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眼看着到了年底,衙门那边也封了印,徐中行这一日早早回了家,也没去前头,直接去了蒋明菀屋里。

蒋明菀此时正在看采买单子呢,见着徐中行进来也没来得及打招呼。

结果徐中行就这么默默坐到她跟前,轻声道:“有件事要和你说。”

蒋明菀百忙之中抬起头,有些疑惑:“什么事啊?”

徐中行叹了口气:“有一位故人进京了,只怕要先住在我们府上。”

蒋明菀一下子愣住了:“故人?哪位故人?”

徐中行神色有些怅然,许久才道:“恩师的长子,杨如瑾。”

蒋明菀一下子呆住了。

对于这个名字,她当然还是有些印象的。

少年才子,状元及第,在徐中行冒出来之前,杨如瑾才是京中最才华横溢的少年郎,他的聪慧,甚至打破了高官之子科考名次不能太靠前的潜规则。

要是在旁人身上,辅臣之子当上状元,难免会被人诟病是否有舞弊之嫌,但是杨如瑾实在是太过聪慧,大家伙甚至觉得他不当上状元才是黑幕,可见当时杨如瑾当年的风光。

不过他比徐中行要大几岁,等到徐中行崭露头角的时候,杨如瑾已经在翰林院当上侍讲了。

只是后来杨言正当了首辅,杨如瑾的仕途也差不多折了一半,哪怕再聪明无双,才华横溢,他的上限也就是翰林院了,完全不能靠近政治中心。

至于后来杨言正倒台,杨如瑾也受到了牵连,被贬谪到西北。

现在过了这许多年,蒋明菀也没料到,自己还能听到杨如瑾的消息。

想着这些事儿,蒋明菀许久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既然是恩师之子,当然要好生招待,我看将西院收拾出来,再派几个妥当的仆役过去,你看可合适?”

徐中行点了点头:“此事你看着办就是,杨兄并非挑剔之人。”

蒋明菀听着这话有些无语,杨如瑾出名的时候,她虽然年纪小,但是在家里也听姐妹们提起过,这位杨大才子,喝酒只喝十年的女儿红,吃菜只吃明安寺的素斋,用墨只用徽墨,用纸只用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