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2页)

瞳孔疯狂地震:她干什么?

她应该什么都还没干吧?

扯着他头发了?

摸了太多下,给他察觉到了?

她脑子里风暴都碾过去一轮,

前头白亦终于慢慢开了口:“这么多年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要碰我的头发了呢。”

时绒狂跳的心脏一缓,

表情从忐忑慢慢转为了平静:“……”

……

时绒刚上浮华山时,话少得很,也不爱走动,一副没有太多世俗欲望的样子。

偏白亦觉得这样的徒儿好,说她安安静静的,不闹腾人,还将她安置在离自己最近的院子,以便随时来检查她的课业。

时绒因此一度以为他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严师。

浮华山巅常年积雪。

又正值冬天,浮华山上刚下了一场大雪,气候严寒,屋檐下挂着的冰溜子又粗又壮,尖得能戳死人。

时绒完成了一日的课业,照例去给师尊请安。

恭敬敲了三下门,听师尊传唤才入内。

那会儿她同他还没这么熟。

瞧着他多多少少是光环的,不愿过于靠近,就站在屏风外回话。

但白亦让她不必拘着,好声好气,让她进来说话。

……

时绒回想那罪恶开始的一天,始终悔不当初。

她的印象很深刻,当时的书房地面铺着的绒毯,屋内没有点灯,外头又是阴天,光线格外黯淡。

他像是刚沐浴过,头发瞧着还有些湿濡,冠发未束地坐在蒲团之上,墨发垂散下来,曳地的发尾被一浅色的毛巾包裹着。

面前摆着矮几,似乎正在饮茶。

时绒见状,跑上去想给他奉茶。

心是好的,带着点儿对衣食父母的巴结之意。也是对师尊主动示好,让她进屋叙话的回馈。

但脚下踩过绒毯,

咔咔咔地一阵脆响。

时绒:“?”

她抬起脚,看到了几乎和绒毯融为一体的毛巾,和那被毛巾裹着的,碎裂的头发。

她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吃了好大一惊,问他:“师尊的头发怎么这么脆?”

白亦呼吸颤抖了两下,

脸色白得像鬼,但勉强对她挤出了一个笑来,温和:“刚上的护发膏,可能是天气太冷,冰上了吧。”

光线太暗,她那会还没开始修行,目力不济。

看不太清他的表情,但也自知闯了祸,小心翼翼地道歉:“对不起啊师尊,我没看到……”

他还是笑:“没事,不怪你。”

天真如六岁的时绒,她居然信了这句话。

正儿八经地再同他道歉两次,又给奉了茶,陈述完今日的课业,这才退了下去。

第二天,白亦就病倒了,严重得起不来床。

时绒隔着屏风,听到师尊用浓重的鼻音安慰她,说自己没事。

心想难道大乘期也会感冒?

时绒作为徒弟,不好坐视不理。

熬了姜汤欲给师尊送去,经过他窗口的时候,鬼使神差地踮起脚往里头看了一眼。

只见那传说之中冷清如仙的清慈道君,躺在床上抱着他被踩得惨不忍睹,宛如狗啃一般的头发。

眼眶通红,正在默默垂泪。

时绒:“???”

年纪轻轻的她,刚刚建立起来的薄弱仙侠世界观,承受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