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2/3页)
沈余告诉自己,他和宗楚已经没有关系了,但是他欠宗楚的,势必早晚要还,只要宗楚需要他,无论什么他都愿意做。
除了——
回来。
车外以卫臣为首,围着五个保镖,这会儿见男人忽然下车,保镖迟疑的看向卫臣。
卫臣看着男人的背影,面无表情的抬手:“不必跟了。”
—
男人一路带着沈余闯进了房间。
之所以说是闯,是因为他一路踹门进来,声响大的老管家只来得及叫了声“五爷”,立刻就知趣的退下,原本灯火通明的公馆霎时安静的落根针都能听见。
沈余被他丢在床脚,狼狈的从外套中探出头来。
男人手臂支在他身体两侧,弓着身,视线比夜色还暗沉。
他紧紧盯着沈余,呼吸逐渐变得粗重。
沈余却没感觉到害怕,他看着男人,艰难的弯起嘴角,笑了笑:“先生,好久没见。”
男人身影僵硬了一秒,随后他越发震怒,直起身体像只困兽一样在房间走了两圈,恶狠狠地指责:“你还知道回来?沈余,你他妈还知道回来!”
沈余低着头,闭了闭眼。
隐忍了一个月的怒气几乎瞬间齐齐迸发出来,宗楚眼底发红,他死死盯着沈余的头顶,剧烈喘息着,手臂青筋条条绷起。
他他妈真想把人就这么锁在床上!哪儿他妈也去不了!
男人沉重的脚步声在耳边响起,沈余没动,他缓缓抬起头来,浅色的眼睛里看不见任何情绪。
宗楚真想弄死他。
他还真是从来不知道,沈余是这么狠心的人。
一个月,一个月他他妈连人的影子都没见着,唯一的一次还是在侦探的照片上,沈余笑得比在他身边高兴一万倍!
“我他妈哪点对不起你!”
他压低身体,嗓音低哑的好像在极力控制着情绪。
沈余忽然笑了,他眨了眨有些水光的眼睛,轻声说:“您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
欠债的人,从始至终都是他。
宗楚却呼吸更沉重了。
他盯着这张熟悉的脸,怒气达到顶峰,反而让之前一直极力镇压的情绪暴露出来。
宗楚狠狠闭上眼,他忽然单膝跪在床上,大掌扣住沈余的后脑勺,健硕的身体低俯着,死死抵住沈余的额头。
呼吸交错间,两人额头相抵,视线交汇。
宗楚凌厉的眉眼压得极低,他盯着沈余,咬牙切齿的问:
“你是不是故意的,嗯?”
“沈余,你算好了是不是!你他妈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沈余心头剧烈地悸动。
半晌,他苦涩的垂下视线,垂落的手指轻轻抓住男人的手臂,男人沉重的低喘着,肌肉绷紧的手臂却如同玩具一样乖巧随着沈余的力道落下。
他只是醉了而已。
沈余十分冷静的清楚这一点。
但是他忽然控制不住的很想开口问一问,哪怕结果只是他自取其辱。
沈余盯着天花板的一角,掌心贴在男人刺人的后脑勺上,只是轻轻用了点力,压在他身上的这只猛犬猛地怔楞了一下,然后顺服的、顺着他的力道贴合在沈余颈侧。
宗楚陷在沈余的气息里,整个人仿佛从发疯的边缘被拉回,他手臂死圈着沈余的身体,恨不得把他团成一个球,只能缩在他身体下哪也跑不掉。
“先生---如果,我是说如果。”
沈余抓着宗楚手臂的手指不自觉的收紧了一点,他紧紧盯着微亮的吊灯,浅色的瞳仁晃出一丝浅薄的光晕。
如果不是清楚的知道宗楚还在醉意中,沈余绝对不会把这句话问出口。
他说:“如果您之后只能和我生活一辈子,所有其他人您都不能再找,您愿意吗?”
其他人?
其他什么人?
男人混沌的埋在青年颈侧暴躁想着,他他妈身边从始至终只有过沈余一个,谁知道其他人是个什么东西?
他只知道沈余无时无刻不想着离开他!
宗楚猛地勒紧手臂,沈余被他有力的手臂托着后腰,身躯弯成了一个和男人严丝合缝的弧度。
沈余皱着眉,抓着男人大臂的手推拒的推了推。
男人越发用力,他埋在沈余颈侧狠狠吸了口气,缓慢侧过头,薄唇阴鸷地贴在沈余的耳朵边上,嘶磨着说:
“你想也别想,沈余。”
“你他妈别想丢下我。”
“好,我不丢下你。”
男人愣了一下。
他粗喘着,掰过沈余的脸。
青年跟着他的力道侧过头,清俊的眉眼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淡表情。
男人盯着他,仿佛在判断沈余说得这么干脆,到底是真还是假。
“先生,你该睡了。”
清醒后,就会把今天的一切都忘了。
他要一个权势滔天的男人对他保持身心唯一,这怎么可能?
没有沈余,也有一堆上赶着冲上来的人,他们只会比他做得更好更多,还不会有这些愚蠢的想法。
沈余抿着唇笑了笑。
他手指摩挲着男人的脸颊,轻声说:“先生,您对我有恩,我永远不会丢下你。”
男人神色阴鸷。
恩?
又是‘恩’!
好像除了恩他们之间就没别的东西了一样!
那这四年算什么?!
这个沈余挂在嘴边无数次的字眼迅速的挑起男人狼狈的愤怒,他胸膛剧烈的起伏着,视线像狼一样盯着沈余,幽深的眼眸几乎想把沈余溺毙在其中。
但是他却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那股被压在记忆最深处,甚至被宗楚下意识的隐盖起来、丝毫不敢叫沈余察觉到的恐惧感受到主人的松懈,在高浓度酒精的刺激下兴奋的开始到处四溢。
宗楚死死闭上眼。
他不敢再看沈余。
好像再看一眼,以前会温顺地贴在他颈侧的青年就会冰冷的睨着他,哑着嗓子对他说:“你算什么恩人?先生,你是我的仇人啊,你忘了吗?”
高大的男人忽然全身僵硬起来,他猛地沈余扑过去,侧着身体死死抱紧沈余,嘶哑地在他耳边低喊:“别走,茶根,我叫你别走,你听到了吗,嗯?”
沈余只当他犟劲上来在闹脾气。
他被宗楚勒得有些失力,轻喘着,手臂从男人的禁-锢中逃出来,掌心轻轻贴着他的肩膀拍,轻声哄道:“我---,先生,睡吧。”
沈余不想骗他,好在男人似乎也没有想听到他的回复,只是勒着他的手臂越发用力。
沈余轻轻拍着他的肩膀,一直到男人呼吸沉重下去后才稍微仰起视线,仔仔细细巡视了一圈这个曾经住了四年的熟悉房间。
视线在掠过窗帘边宗楚闲着没事给他折的一百只青蛙后,唇角微微弯了弯。
宗楚在北城是以狠辣著称的人物,但是他在沈余身边,却似乎一直没流露过狠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