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玉堂春(第3/4页)

上官玉堂在八臂玄门上空停留了一瞬,看了看下方那座祖师老坟,毕竟‘上官’的姓氏就来自那里,而后继续南飞,犹如归乡的燕,再次来到了广袤南海上。

左凌泉未曾来过这片海域,只觉得这边比北方稍微热一些,才阳春二月,所见的海岛,已经绿树成荫。

三人一鸟,无声观赏着浩渺天地的美景,等大陆再次出现时,已经来到了一片荒芜的大陆上。

大陆半数都是干旱的沙漠,只在靠海的一线,有着山脉和绿野,动物和植物都很稀疏,些许村寨散落在深山老林里,距离很远才能瞧见规模不大的城池。

飞在前面的上官玉堂,低头仔细看着下方的一草一木,飞的速度慢了些,可能是在回想着幼年穿着草鞋,提着铁棍,小心翼翼走过的每一步。

而在此时,一个敦实丫头,也从上官玉堂身边冒了出来,低头看向熟悉的大地,开口就是:

“哎呦喂!到神仙岭了,以前这地方有个破道观,里面住着个道士,装神仙骗香火钱,堂堂跑到这里来拜师,挑水砍柴献了三个月殷勤,把老道士都弄的不好意思了,解释自己不是神仙,让她去别处找,她还觉得是老神仙觉得她根骨不好,非要帮人家砍柴挑水……”

小母龙露面,就开始瞎咋呼,数落玉堂小时候的黑历史。

而上官玉堂少有的没揍小母龙,毕竟时间太久远,有些事她都记不清了,小母龙说的每句话,都代表着曾经的一段艰辛和不屈。

团子很讨厌小母龙,见到就开始炸毛,变成红团团,要用火喷小母龙,可惜被老娘捏住了嘴。

汤静煣知道玉堂小时候很苦,抱着团子询问道:

“最后呢?”

小母龙很是皮,直接趴在了玉堂背上,抱着脖子让背着,继续道:

“最后把老道士熬感动了,教了她一堆江湖戏法,让她去海边找;堂堂就靠学来的戏法,摆摊儿卖艺赚钱,但她闷葫芦一个不会吆喝,没几个人看,最后还是她吹笛子,本龙跳舞,才吃上饭。本龙和你们讲哈,她笛子吹的死烂,本龙看在她饿肚子的份儿上,才扭了两千多里地,到现在都是一听到笛子,就想摇头晃脑……”

故事很有趣。

但左凌泉却笑不出来,因为他知道,那时候的玉堂不到十岁,不识字也没出过大山,路上吃了多少苦、用了多大的毅力才活下来,常人根本想象不到。

上官玉堂始终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听着小母龙讲述曾经的辛酸苦辣,沿着海岸线飞了良久后,终于在一片山岭中停了下来。

三千年沧海桑田,曾经以打猎为生的村寨早已埋在了尘埃之下,枯木杂藤覆盖山野,恐怖数百年未曾有过人迹。

但一座小山的山腰上,却能看到一座农家小院,周边有菜地和篱笆围墙,院子后面还有一座老坟,坟前立着无字碑。

小母龙跟着玉堂飘向小院,用手指向几里开外的一个山坡:

“本龙就是在哪里被堂堂逮住的。好家伙,硬守了本龙几个时辰……”

左凌泉落在农家小院里,可见此地已经很久没人来了,只是布置了阵法,维持这栋院子的干净整洁;不过从痕迹来看,也是后来才修建。

上官玉堂落在院坝里,取出香火,来到后方的无字碑前,上了三炷香,而后回到正屋,取了三个木质小板凳,坐在上面,看向远方的群山。

上官玉堂个子很高,坐在幼年记忆中的小板凳上,姿势和坐在地上区别不大,不过眼神很认真,应该在回忆着,幼年刚开始有记忆时,坐在这里望着山外,幻想山后面是什么的场景。

左凌泉和静煣坐在跟前,没有打扰玉堂。

团子也比较乖,但是闲不住,等了片刻后,发现了院子里的鸡笼,就小跑过去,钻到里面歪头打量,估计在回忆静煣家里的鸡窝。

结果小母龙就跑过去把笼子关上了!

“叽?!”

“略略略~小胖鸡仔儿,出不来了吧?”

……

上官玉堂瞧见此景,勾起嘴角笑了下,轻声开口:

“这地方,是本尊为了在有人接班后,退隐养老准备的。本以为此生终将孤独终老,能在垂暮之年落叶归根,种一亩三分地,养两只鸡,为族人守坟,就已经功德圆满。没想到走着走着,就走到今天了。”

汤静煣不搭理团子的求救,笑着回应:“一辈子长着,有落就有起,有苦辣就有酸甜,哪有一直苦的道理。这地方好好留着吧,万一以后你在家里被欺负哭了,好歹有个娘家回。”

上官玉堂不觉得有人能把她欺负哭,但这地方确实得留着。

她左右看了看,起身回到给自己准备的睡房里。

睡房里放着一个书架,上面堆满了《雄霸武神》之类的热血文,是为以后养老解闷准备的珍藏版,她都没看过。

上官玉堂抬手请挥,把这些私人珍藏收进了袖子里,然后才回头道:

“左凌泉,进来。”

左凌泉起身来到屋里,看了眼朴素整洁的房间,询问道:

“怎么了?要帮忙吗?”

上官玉堂少有的显出了少女气,摊开双臂,直接四仰八叉,倒在了床铺上,眼神示意:

“这地方清净,九洲恩恩怨怨都能抛去一边,叫再大声也没人听见,来帮本尊放松发泄一下。”

?!

左凌泉一愣,深沉肃穆的表情,顿时变得有点古怪了。

汤静煣本来沉寂在归乡的意境中,听见这话眼神儿不对了,连忙起身跑进屋里:

“骚婆娘,我还以为你真是出来散心,原来是背着灵烨她们打这主意。就你那‘风吹即化’的体格,还这么狂让小左帮你发泄?待会泄的哭哭啼啼,你别求饶。”

上官玉堂靠在枕头上,此时只是一个彻底忘却凡事与身份的女人,微笑道:

“忙了三千年,我总得享受享受。左凌泉,灵烨不是帮我承诺,奖励你一个大的嘛。今天特许你放开手脚,本尊怎么哭都不用搭理我,只有我没死,就往死里弄。”

汤静煣很自觉的踢掉鞋子,躺在了玉堂跟前:

“你待会就等着后悔吧,放心,姐有分寸,你真后悔的时候,帮你挡两刀。”

“不用,本尊今天就想自寻死路。左凌泉,完事儿我要是自己站起来了,你铁定被打的站不起来,你自己看着办吧。”

左凌泉眼神很是古怪,觉得以堂堂大人的敏感体格,真全力糟蹋,指不定能昏迷几天几夜。

不过话都说到这里了,玉堂想彻彻底底的发泄一次,给曾经压抑的过往画上一个句号,他这当男人的自然不能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