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生死大劫,坦白(第2/3页)

晋皇贵妃理直气壮,堵得永乐帝半晌说不出话来。

赌气半天,永乐帝见晋皇贵妃没搭理他的样子,自己也泄了气,“罢了,贵妃,你传那沈家小姐进宫,让她去同寻儿那死心眼说清楚,让寻儿死了那条心。”

“陛下想得轻巧,”晋皇贵妃应对起永乐帝来不慌不忙,“就殿下那性子,她想要什么,何曾管过旁人的意见?

沈小姐若是说了算数,今日倒不必犯难了,只怕人家沈小姐也是被迫,陛下还是想想如何安抚沈家吧。”

“被迫?他沈家又有什么委屈的?朕的寻儿还配不上他沈家姑娘不成?”

永乐帝就是听不得半句秦溯不好,当即反驳晋皇贵妃。

晋皇贵妃无奈地看了一眼永乐帝,“怕是天底下也唯有陛下如此觉得才是,不过刚才陛下不是还说要改改殿下这性子吗?”

“朕……”

永乐帝语结,气得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正当这时,一个慌慌张张的小太监从外面跑了进来,“陛下!长公主殿下旧伤复发,危矣!”

“什么?!”

这下子,永乐帝连外袍也顾不上披,穿上鞋便往外走,李公公拿着大氅跟在后面连忙给永乐帝披上,晋皇贵妃也跟着火急火燎往长乐宫去。

长乐宫外众人忙得脚不沾地,各个神色慌张,永乐帝也面色慌张,走入殿中看见一太医便问,“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旧伤复发了?”

一个太医刚写完药方子,让人去抓药,听见永乐帝的问话,连忙转过身来行礼回话,“陛下,殿下此次落了寒水,诱发旧伤,起了大热,却未及时疗伤,一拖再拖,今日又是失血,又是急火攻心,如此一来,这次旧伤复发才来势汹汹。”

“寻儿未同朕说过……”

永乐帝只觉得自己要站立不住,被李公公连忙扶着坐下。

晋皇贵妃也给永乐帝拍了拍后背,“殿下一向报喜不报忧,受了多少的伤也从不与人言说,要知道那战场上可是刀剑无眼。”

“寻儿可有性命之忧?”

永乐帝现在也顾不上那些琐事,满心都在里面秦溯的身上。

“不好说,正阳宫的那位神医正在房中,殿下撑不撑得过来,也只得看今晚了。”

太医行礼告退,端着草药上旁边去监督人熬药了。

“竟会如此……”永乐帝满心懊恼,看着紧闭的房门,“若是寻儿无事,再荒唐的事朕依她又如何?”

“但愿如此。”

晋皇贵妃也是满心忧愁,“既然陛下已同意此事,不如将那沈小姐传入宫中来,妾身常听人说,心中有挂念的人是舍不得走的,见着沈小姐,殿下兴许高兴些。”

“胡言乱语!”永乐帝怒瞪晋皇贵妃一眼,“寻儿绝不会有事,朕不信寻儿不挂念着朕!”

“是,陛下所言极是。”

晋皇贵妃坐到一旁去,也不多言了。

永乐帝恼了半晌,“你怎还不去传那沈家丫头过来?”

晋皇贵妃:……

看了一眼永乐帝,晋皇贵妃不得不再三提醒自己克制,命人前去传召。

秦溯寝宫内,秦溯静静躺在床上,旁边的花溪看着被纱布包成粽子的秦溯,能做的只有跪在床边求神了。

“秦溯你睁睁眼啊,要治不好你,我得掉脑袋啊,为了我的小命,你也不能就这么撒手去了啊,你行行好,活过来吧,我把我这辈子的婚姻大事赌上,你要能醒过来,我花溪这辈子不成婚都行。”

——

沈奕随人入宫,走到长乐宫前的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何时,先给永乐帝和晋皇贵妃行了礼,永乐帝却并不理睬,只晋皇贵妃让人将沈奕领了进去。

沈奕进去,看见的便是床上还未醒过来的秦溯,还有旁边不断给秦溯把脉的花溪。

“这……发生了什么?”

沈奕心中被巨大的恐慌笼罩,脚都有些发软,一步步走到秦溯跟前。

“沈小姐……”

花溪跟沈奕说了秦溯的伤情,“殿下就是太过逞强了,这如此重伤,岂能儿戏,就她肋下这道伤,当初便差点要了她的命,她还不当回事,却不想过了这么久,竟还是栽在了这道伤上。”

沈奕伏在秦溯床边,只觉得身旁花溪的声音都模糊起来,手轻轻抚过秦溯的眉眼,她如何也想不通,前两天还活蹦乱跳的一个人,怎么就转眼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看沈奕难以接受,花溪也不再多言了,只叮嘱一句,“我已给殿下重新清理了伤口,若是今夜不起热,便无大碍了,若是起热,只能听天由命了。”

一通折腾,夕阳已落西山,众人皆在长乐宫中守着,这注定是个不眠夜。

秦溯觉得自己做了好长一个梦,那梦长到让她以为自己又重新活了一世,她梦见无数的鲜血,无数的哀嚎,无数的硝烟遍布大雍浮梁每一个角落,她梦见自己的绝世宝剑都卷了刃,梦见红云这等千里神驹累得倒地不起,梦见自己手上沾染无数的鲜血,一转身,在盛京城的城墙上,挂满了人头。

秦严,秦邈,秦珩,秦桓,秦景,秦允,秦汶,秦峻,秦郁……

九个头颅摆在正中间,文武百官的头颅摆在两边,逃亡的百姓身上跑出城门时都沾了满身的鲜血,如同人间炼狱。

秦溯还看见了穿着一身龙袍,头戴冕旒的自己,立于城墙之上,笑着将一人从城墙上扔下,白色裙摆飞扬,那人同秦溯的视线对上,那是沈奕。

秦溯看着这一切的惨相,却麻木得如人偶一般,她就这般被困在了这方地狱之中,暗无天日,再不得解脱。

“寻儿!”

“秦溯!”

“子寻!”

“殿下!”

四面八方的声音不知从何处而来,企图唤醒秦溯,秦溯踉跄地站起身来,四处望去,却谁也未曾看见,那些声音对她来说如此的熟悉,但是她却始终想不起来是谁。

秦溯不知自己要往何处去,只是走在成了一片废墟的盛京城中,双眼麻木地看着一切,不知跟着那些声音走了多久,秦溯一个眨眼,再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立于大殿之上。

金麟殿的龙椅之上,秦溯看见另一个自己穿着血染的龙袍正坐其上,一整个大殿中,满地鲜血,文武百官肃立,在秦溯一脚迈进去的时候,所有人都转过身来看着秦溯,秦溯这才看见,每个人的身上要么是几个血窟窿,要么是颈部露着森森白骨,血流如注。

每个人的都是灰败腐烂的,他们直勾勾地看着秦溯,如同地狱中的恶鬼。

没有任何迟疑,秦溯一步步往龙椅上而去,直到与另一个自己面对面而立。

夜过三更,沈奕等人站在秦溯的床前,花溪给秦溯把脉的手都在发抖。

已经烧了一夜了,秦溯额头始终滚烫,长乐宫中不知道多少盆凉水来来去去,却始终不见秦溯丝毫退烧的迹象,反而是脉搏越来越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