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果子(第2/4页)
潜哥儿趴在明月的怀里,侧着脸颊悄悄看着杨氏,明月只能看着他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白生生的脸颊鼓了一下,过了好久才嗯了一声。
杨氏的眼眶一下就红了,她打了打扇子掩饰自己的失态,叫丫鬟去拿点心来。亭子里的夫人都只做没发现的样子,笑着讲什么果子好吃之类的话。
明月把潜哥儿安顿好了,这才同几个小娘子一齐出了亭子。
李亭元领着几人往园子里去,明月这才发现她个子也不高,很瘦很瘦,一看就晓得身子不好,十分单薄。
李亭元边走边侧着身子笑道:“先前倒是未同明姐姐相处过,今个一见,叫我眼睛都亮了一些。”
明月摇了摇扇子,也回一个笑脸,却并不上前同她一齐走,“亭元妹妹谬赞了,到讲的我不好意思。”
李亭元也不在意,很自然地便转回去了,讲话时有些羞涩地笑了笑,“就是我先前同娇姐姐起了争执,倒是没同她道歉,我年纪小,总做些讨嫌的事情。”
明月笑道:“娇姐儿素来大度,早不放在心间了,亭元妹妹也忘了就是。”
李亭元便点点头,讲明娇性子很好,“我小时候掉到水里过,打小就坏了身子,跑跳不得,人也苦闷,就喜欢娇姐姐这样秉性的人,整日高兴,叫人看着心里也敞亮。”
明月打量着她,心里倒是挺吃惊的,面上还是笑道:“她心眼大,怎么难事都不放进去。”
李亭元像是这样才放下心,正巧一旁来了个嬷嬷,在李亭元耳边讲了几句,李亭元点点头,便对着几个小娘子饱含歉意道:“前边有些事情,我去处理,叫熟路的丫鬟带着诸位姐姐逛,是亭元招待不周了。”
几人自然讲不会,李亭元便微微福身,同婆子一齐走了。
谢欢紧接着一句话也不讲,还冲明月点点头,几乎是下一刻便走了。
这路上一下就只有明月同橘如两个小娘子了,明月看着橘如,“这李亭元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怪不得旁人都讲她的好话呢,真是个叫人如沐春风的人物,看着久病孱弱,性子却大方豁达。”
若不是明月同明娇相处十几年,都要觉着明娇先前是在抹黑她了。
橘如也十分惊讶,拉着明月的手感叹道:“真是个人精,好像比我们还小了两岁呢,跟个大人一般,气质也怡人……”
明月还蛮想不通的,“我瞧她像是真的挺喜欢娇姐儿的,却总是同她起争执……”
二人边讲边四处转悠,一边赏景,一边寻了个石桌坐了。
明月左右瞧瞧,讲过几句闲话才小声道:“他们家好大的排场。”
园子里几乎十步一人,假山水池转角可见,装扮雅致贵气,光是维护都要花费不少的银钱。
钟橘如笑了笑,“他家本就贵极了……且这次怕是太高兴了,你也晓得的,老夫人两个儿子,就是府上如今的两位老爷,二老爷膝下二子一女,便是李君延李亭元,还有一个儿子……倒是从未见过,只晓得有这样一个人,老夫人如今嫁的便是大老爷……我也是听我娘讲的,这个大老爷是个痴情人,这么些年都未娶妻,膝下也无子,如今好不容易后继有人,可不得高兴坏了,李夫人如今真真是揣了个金疙瘩。”
有机灵的小丫鬟端了瓜果来,明月捡了个吃了,这些事情她先前也听说过,不由看着橘如,“再痴情也同我们没关系,这家人瞧着怪得很,我还得操心自个的事情呢。”
明月想起张思源便直叹气,“我得去找他,等着他来谈这事怕是行不通的。”
橘如觉着好笑,感叹道:“你比他还男人一些。”
明月也笑,“他性子温吞其实也挺好的,日后都不容易起争执……只是他母亲性子和我还蛮合得来,这个倒是比旁的重要一些。”
明月不像旁的女郎那样,提起亲事便觉着羞涩,为了自己的日后,主动去找张思源问他的想法,明月并不觉着有折了面子。
明月又坐了一会,便同橘如告别,只带了翡翠,去了园子里。
她到处转了一圈,很快便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张思源。
张思源穿了件宝蓝色的长袍,也是个清秀的少年人。此刻捧了本书,坐在石凳上读的如痴如醉,一旁隔着道花墙便是女郎们嬉闹的声音,他倒是八风不动。
明月笑着在他身边坐了,仔细打量着他。
张思源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身边有个人,哎呀一声就蹭得站起来了。
明月叫他吓了一跳,也连忙站起来了,翡翠差点上前扶人了,明月忙道:“张表哥别急,是我。”
张思源头上都吓出一层汗,脸先是一白,慢慢又红透了,侧着身子对着明月,小声拱手道:“冒犯了冒犯了……明娘子金安。”
他这幅缩手缩脚的丧气模样,明月差点笑出来了,拿团扇挡了挡嘴,缓了一会才道:“表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看书?身旁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张思源耷拉着手,眼神只敢看自个的鞋尖,过了半晌才不好意思道:“我也无事可做,这儿挺好的。”
明月站在他身侧,发现他像是没怎么长个子,两人现下都差不多高了,还垂着眼睛不敢看她。
明月总觉得他像是个容易害羞的弟弟,叫人很想照顾,生不成旁的心思来。
张思源磨蹭半天,像是有话要讲,明月有些期待地望着他,他慢慢道:“乘风兄……哦不,明娘子身子好些了吧。”
明月这会是真笑了一声,叫张思源坐下了,柔声道:“谢表哥身子好了,我也好了,谢谢张表哥关心。”
张思源红着脸咳嗽一声,“没事没事。”
明月笑道:“听说张表哥先前还上山去寻人了,倒是害了一场病,如今瞧着像是大好了?”
张思源点头,把书握在手里,腼腆道:“好了,好了。”
两人这样一问一答,倒也是很和谐,只是张思源仿佛不晓得她是为什么而来的,讲了半天也讲不到正题。
明月踌躇一会,见左右无人,又叫翡翠离远一些注意着,还是鼓起勇气问了,“张表哥,家中有意撮合我们,你……你是什么想法。”
明月到了这个时候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微微垂着头红了脸,张思源也面红,捏着手里的书,像是急的原地打转了,想了好一会才道:“看明娘子吧,我都是可以的……”
明月一时不晓得是该高兴还是无奈,她觉得成婚以后,两个人的性子是最重要的,处得来才能夫妻二人相敬如宾,若是性子不和,难免起争执,以至于家宅不宁。
如今一瞧,张思源能个准确的答复都不能给,实在是太过温吞了。
这样温吞的性子其实很好,明月并不反感。但是若是张思源对所有的人都是‘都可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