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西北风(第2/3页)

闻言,孟桑心中一凛,晓得再也装不下去,索性丢掉那些伪装,坦然道:“你们费这么大工夫将我们绑来,想来是我身上一些东西对你们有用处。”

“既然都这样了,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说说你们是何来路,又需要我做些什么。”

闻言,“塌鼻梁”微微眯眼:“孟厨娘猜不出来?”

孟桑矜持一笑:“既然是猜测,必然要经过证实,方才晓得真假。纵使我说千八百句,到底不如你们一句话,那又何必费这等气力?”

那三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吊梢眼”满是恼怒地嗤道:“自然是被你牵连的人。”

“孟厨娘在国子监食堂干得风生水起,累的我们遭殃!”

对方的话说得含含糊糊,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自己的身份是同行。

然而这话旁人信得,孟桑是半分不信的。

说笑呢!若是这些同行要动手,那早在阿兰被卖那阵子就应当直接朝她出手,而不是将矛盾对准她的徒弟们。

不过,既然对方刻意要模糊身份,她哪怕是看出蹊跷,也是不能信的。

孟桑装出恍然大悟的模样,顺水推舟道:“原来真是被牵连的同行!倒是不知三位是哪家酒楼食肆的掌柜、庖厨,是务本坊里的,还是东市的?”

“吊梢眼”不耐烦道:“问这么细致作甚!我告诉你,能留你和你徒弟两条命,为的就是你手里头那些食方子!”

“识相点的,赶紧把方子写下来,我们就放你们回去。”

孟桑挑眉:“当真放我们回去,而不是随便发卖了?”

“吊梢眼”一哽,“塌鼻梁”立马接上话:“若是孟厨娘写下的食方足够让人满意,那我们会送你们出长安城,并且办好公验路引。”

“只要你们日后不回长安,我们便也不会再找什么麻烦。不过……”男子话音一顿,目光十分危险,“若你们私自回长安,那我等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我们绑得了你一回,就能绑第二回 。”

“孟厨娘是个聪明人,应当晓得选哪条路吧?”

孟桑莞尔一笑,面上瞧不出害怕:“这才是敞亮人说话的样子嘛。”

她眼中露出贪婪之色:“想要食方?可以。”

“给我多少银钱?”

屋子里的歹人面面相觑,随后哈哈大笑,俱是一副讥讽不屑的模样,仿佛自己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塌鼻梁”一边笑,一边道:“你和你徒弟的命都在我们手里,还敢要银钱?”

孟桑坦然得很:“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没钱的活计谁乐意干?”

“怎么,若我不愿意写,你们还要将我和阿兰杀了不成?”她也冷笑一声,很是倨傲地昂起下巴,“那你们可想清楚,我手里的食方多到堆成山,随便拿出四五张,就足够一户人家一辈子吃喝不愁!”

“想要白拿,那想都别想!”

“不就是一个死字吗?刀抹脖子也只是片刻痛意而已,没什么好说道的。不过,若是我和阿兰的命没了,那你们也别想拿到这座金山银山!大不了就是双输的局面,你以为我会害怕?”

说到这儿,看着一众人面露惊疑之色,孟桑缓了缓口气,直直望向坐在正中间的男人,姿态十分放松:“既然都是做吃食生意的,诸位应当晓得,不是手里拿到了食方,就能做出美味佳肴来的。”

“既然都是生意人,都想赚银钱,何必搞得场面这么僵?”

她眼中再度流露浓浓的贪婪:“给我银子,再帮我和阿兰办好公验路引,我就能让你们赚到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银钱!”

“并且保证离长安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孟桑这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惊得一众人一时不晓得说些什么。

坐在正中间的男人面色没有任何变化,喜怒不辨道:“你与昭宁长公主府的谢司业关系极好,便不顾念着他些?”

孟桑顿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他们晓得她与谢青章交好,当即满是怨念地说道:“顾念着他?那他可有顾念着我?”

“我帮他操持百味食肆,又出食方又出力,平日还得隔三差五去府上给昭宁长公主做吃食,什么讨好的事都做过了。”

“累了个半死,他却连名分都不愿意给!”

正中间的男人微微一愣,玩味地重复道:“名分?”

闻言,孟桑立马表现出痴女怨妇的模样,愤愤道:“可不就是名分!”

“是,他是高高在上的大官,我肯定做不得正妻。可我劳心劳力至此,他却一个妾室的名分都不愿给!足以见这些郎君的甜言蜜语,是半分都信不得!”

“原本我还想着飞上枝头做凤凰,觉得他能买下一间宅子送我,那日后必然晓得疼人,但这些日子我也算是看清了。他就是想吊着人,让我白白出力,最后扔些银子再将我打发走。”

孟桑咬牙切齿道:“男人,没有一个靠得住!到底还是手里头的银钱实在。凭我这手艺,哪里还怕赚不着银钱?”

“只可惜他有权有势,在外也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让我诉苦也无门。近日瞧出我要离去的意思,竟然直接派人来寸步不离地守着,着实可恨!”

说到这儿,孟桑倏地笑了,直勾勾望向坐在正中间的男子:“倒是要谢谢你们帮忙。若是没有今日这一出,天晓得我要如何从他手掌心里逃出来。”

“这样好了,待会儿那些食方换来的银钱,我少收一成,权当谢礼了。”

正中间的男人也不晓得是信了还是没信,面色没有什么变化:“当真如此?”

闻言,孟桑翻了个白眼,嗤笑道:“比真金白银还真!”

“这样吧,你且去问带我们来的人。当时我在车上醒来后,可有挣扎过?”

“可有试图朝外呼救过?”

“我这傻徒弟挣扎时,是不是我去安抚,让她别声张的?”

她一连串问题,问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那男人视线一扫,墙边一人立马站出来,讷讷地证实孟桑所言,又恭恭敬敬地退下。

孟桑笑了:“这回信了吧?”

那男人仍然不为所动,又问:“你那外祖父也不寻了?”

提起这个,孟桑当即蹙眉,厌烦道:“怎么连这个也查到了?未免有些过分了吧!”

见男人不说话,孟桑翻了个白眼:“那个狗屁谢郎君早就查到了,说是我那外祖父早就死透,一家子都搬回了河东道。”

“听说我那舅舅不是个好相与的,日后我要是去投奔他,难免被操控婚事。”

“吊梢眼”脾气急,问道:“那你日后做什么?”

孟桑故意顿了一下,作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最终满不在乎道:“回我的淮南道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