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你竟如此信我(第2/3页)

夜无垢勾唇:“哪里?”

朝慕云重新捧茶,眉目疏淡:“本案顺利破解,我便告知于你。”

“行吧,”夜无垢视线掠过他腰身,“那你——”

朝慕云:“时间不早了。”

夜无垢怔了下:“你赶我走?”

“是,”朝慕云喝完茶,放下杯子,一脸坦荡,“病人身体不好,需要休息。”

然而他也没想到,只是感觉些许不适,认为自己需要休息了,更多的不适却来的这么快,他刚起身,没走出两步,突然眼前一黑,意识昏沉,身体就往下倒去。

再一次,夜无垢将人接了个满怀。

人生的经历总是很奇妙,有时一个瞬间,你会记得很久,比如现在此刻,怀里人倒过来的重量,呼吸间浅浅的药香,全无防备,单纯的像个孩子的睡颜……

胳膊略疼,有血腥味散出。

夜无垢知道,自己的伤口崩开了,可此刻快如擂鼓的心跳无法解释,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神根本不能从怀里人的脸上移开。

“啧,真麻烦。”

他嘴里说着嫌弃的话,动作却无比小心,将人放到床铺,默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天色转暖,桃花盛放,窗外秾艳花枝,不知装饰了谁的窗子,又装饰了谁的梦。

时间过得很快,皂吏们忙碌走访调查,将所有所得记录在册,厚九泓被病秧子支使的团团转,一时去试探这件事,一时去办那件事,折腾的烦了,恶从胆边生,根本没管大理寺的规矩,反正他也不是皂吏,记得那么多规矩干什么,就用他的野法子来!

不想说真话是不是,问你你顾左右而言它是不是,那就威胁,恐吓,把你拎在河中心,就问你敢不敢不配合?

二当家招猫逗狗,弄得各处鸡飞狗跳,嫌疑人们怨声载道,反观漕帮处,一直很平静,静的好像这件事跟他们全无关系,也没有人再来找丢失的盐引,好像整个帮派都消失在了京城……

随着或喧闹或安静的时间,一样样东西被送到大理寺,朝慕云的案前。

一样,两样,三样……

终于,他等到最后一件东西到了,是时候开堂问案了。

今天天气非常不错,阳光明媚,春风和暖,连空气里都飘着桃花淡香,十分惬意。

朝慕云通知皂吏进行堂审准备,同时着人去京兆府,请了曲才英。

“你胆子怎么这么大!”

听到消息的李淮匆匆赶来,许是跑得太快,颠的得不舒服,他还捧着自己过圆的肚子,眼睛睁得铜铃大:“还专门去请了那孙子!”

朝慕云已换好官服,正在整理袖口:“不是打了赌?”

今日堂审,当事人怎么也该来做个见证。

李淮跺脚,一脸恨铁不成钢:“你大张旗鼓堂审,发现案子审来审去,并没有什么凶手怎么办,岂不是要被人把脸踩到地上蹭!但凡留点余地呢!”

朝慕云眉目疏淡:“为什么要留余地?”

李淮知道这年轻人勇,没料到他这么勇:“你就不怕输么!当场被踩脸好玩?”

岂知朝慕云更淡定:“输了,不是还有你?”

李淮怔住。

朝慕云:“李主簿这么厉害,想必会为我报仇,好好收拾对方。”

这病秧子这是……

“你竟然这么信我,不怕我坑你?”

李淮一脸一言难尽,他们两个还是竞争对手呢,寺正位置归谁可说不准,这病秧子就不怕他趁机使坏搞事么!

对啊,这病秧子堂审,不但让人请了曲才英,还第一时间就让人告知了他,请他过来看……还真是一点都不怕!

他看向朝慕云的眼神十分复杂。

朝慕云仍然一派坦然:“只是句客套话,李主簿不必当真。”

李淮:……

朝慕云已经转身往外走:“我办的案子,怎么可能会输?”

庑廊往外,通往大理寺正厅,是一条又长又直的路,暖阳隔树,落下光影斑驳,影在他脚下,光在他前方,好似他之奔赴所向,永远骄阳相伴,不见阴霾。

李淮叹了口气,大家有各自的事要忙,各自的案子要理,他实在没有更多心神关注这病秧子动向,但不管有没有真本事,至少这胆色,是让他服气的。

行,总之以后的事,大家各凭本事吧!

公堂之上,主位侧座早已准备好,曲才英也来的很快,李淮就慢了那么两步,过来时人已经开始表演了。

“哟,这大理寺公堂不错啊,”曲才英目光不善的看着朝慕云,“就是人有些不配,太荏弱了点,一点也不英武,我说,你姓朝是吧,好像是头一次开堂问案?这事可不容易,你可千万做好了准备,别待会儿自打自脸,我这人呢,也好说话,不用磕一百个响头,你来九十九个,我也能勉为其难,饶你一次。”

“哪家狗主人家没牵好畜牲,扔出来随便放屁呢!”

朝慕云还没说话,李淮小跑着撞开门,连胖重的肚子都忘记捧了,凶狠的瞪着曲才英:“要磕一百个响头的是你吧?你才是好生看着接下来的一切,好好看看自己是怎么面子丢了,里子也丢了的,回头被主子赶出门,可别喊冤!”

曲才英皮笑肉不笑:“总比窝都要被别人占了的强。”

“也是,毕竟要出门流浪,吃百家饭了,”李淮更加阴阳怪气,“滋味是丰富的多。”

朝慕云:……

这二人似乎也是掐惯了,哪个脸皮都不薄,能屈能伸,互相哼了一声,别过了这个劲。

不过只才片刻,皂吏刚找工夫把茶上上,曲才英就憋不住了,又开始挑毛病:“你们大理寺这茶不行啊,又苦又涩,这是人喝的?”

李淮坐在左侧手,自己的位置上,直接饮了一盏,呸一声吐出茶叶沫:“我大理寺上下为民忙碌,不敢贪闲享受,可比不起某些富贵狗,正事不知道干,就会搜刮民脂民膏,整自己的花活儿。”

“姓李的你——”

“我怎么了?喝茶不说话,说话不喝茶,曲师爷可得小心些,别被茶叶沫子呛死了!”

别说坐在上首的朝慕云,厚九泓都朝着胳膊看半天了,这俩人还在掐,他可比不了病秧子淡定,都看笑了:“我说,大家都是当官的,能不能有点素质?嫌疑人都要押上堂了,能不能别这么丢人?”

这眼力劲,还不及他呢。

李淮曲才英齐齐对视,又齐齐哼了一声,转了脸:“朝主簿,咱们也别耽误时间了,这就开始吧?”

朝慕云刚好重新过了一遍桌上卷宗,理正思路:“开堂,带嫌疑人。”

皂吏们行动迅速,负责现场秩序的列站现两侧,带人的去提嫌疑人,负责证物的在公堂后侧门帘后肃穆整理,随时听候吩咐,带至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