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不一样的应激源(第2/3页)

做个官而已,要这么善良么?该算的账总是要算啊!

朝慕云神情浅淡,声音也慢条斯理:“你如何以为,我没有追究?”

“可是你什么都没做,厚九泓说你都快修成无欲无求,以德报怨的神仙了……”

“那你以为,她那么大胆放肆的事都做了,为何一直不斩草除根,也一直未有到我面前,包括她儿子?”

“这不是没时间……”

华开济拍了下自己脑门,怎会没时间,哪里没时间,只要想干事,什么时间都能挤出来,那个高氏是见朝慕云混的风生水起,平步青云,不敢过来惹了。

不但自己不敢惹,还压着儿子不准乱动,朝慕云这边过得越好,路走的越顺,她就会越害怕,这账早晚都是要算的,介时她的处境……

朝慕云:“我父亲一个月前,已经在外地公差后归来。”

华开济:“但你好像也没见?”

朝慕云:“以后也不会见。”

拜高氏所赐,他失去了健康,但本来这条命也是多来的,他又有自身坚持,不会做那些谋人性命的脏事,所有算账回击,左不过是想让她过得不太好,痛苦惊惧。

那里对他而言根本不是家,父亲也不是父亲,但父亲的权威被挑战,一定要有个发泄口,这个口子在哪里呢?随时在恐惧担心中度过,日子又怎会顺心舒适?

他完全不担心这对夫妻关系,是必然会消磨折磨的,如果瞧着不够了,心情不好时,他随时可以想办法去添把火,但亲自去料理折磨人……

给他们脸呢。

大理寺上下这么多案子,他哪里有空?

朝慕云没叫马车,一路上走回大理寺,也是想趁机捋一捋脑中思路,不想路还未行至一半,就被一辆马车拦住了。

马车很熟悉。

在大理寺任职这么久,顶头上司虽然不常出现,但马车还是认得的,朝慕云避至路边,在马车车帘在内掀开时,拱手行礼:“闻大人。”

车帘掀开,现出一个脸,年过花甲,满头白发,精神矍铄,双目如鹰,正是大理寺卿,闻人长。

闻人长抬手让他免礼,微笑姿态亲和:“在查案?”

朝慕云颌首:“是。”

闻人长:“案子有些难办?”

“都会克服。”朝慕云抬眸,“本案必破。”

闻人长脸上笑意更深:“年轻人有冲劲,非常好,大允未来全要靠你们啊。”

朝慕云微颌首。

“你这孩子……”闻人长声音微缓,“这次的案子,稍微有些复杂,我能提点你的不多,只是办案往前冲的时候,需得注意背后安全,也要角度方法,有些东西要用心看,脚下的路才能走的更顺。 ”

朝慕云知道,这是大人在提点他。

闻人长点到为止,似乎身体有些不好,咳嗽两声,就放下了车帘:“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人的棋局决胜……未必就在此刻。”

车帘微荡,马车重新启动,哒哒的马蹄声渐行渐远,踩出令人舒适,又意味深长的节奏。

华开济没听懂:“闻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看起来像是提点,又像是在施予压力,当官的肚子里全都在弯弯绕,一句话都不老老实实说明白!

朝慕云若有所思:“大人在提点我,切莫着急,遇事也莫慌乱,注意自身安全。”

但有几个字,似乎在暗示他什么……时机么?

今天似乎有点偶遇缘分在身上,朝慕云不仅遇到了大理寺卿的马车,拐到街巷拐角,人烟寥落的地方时,远处似乎又有一个人熟人。

紫色纱袍,金色面具,虽离的很远,但朝慕云不可能看错,不是夜无垢是谁?

夜无垢并非一人在那里,他对面还站了个男人,中年男人,远看已过不惑之年,但站姿昂首挺胸,右手负在背后,很有一种威重的侵略感,偏又似乎脸上带笑,像个笑面虎,看起来气势不凡。

巷道远离人群,似乎更方便了他们发挥,二人身后各有护卫长随,远远呈拱卫姿态,氛围对峙,分庭抗礼,双方似乎都没什么善意。

朝慕云在脑子里过了下京城舆图,这附近,似乎是漕帮店铺盘口的聚集之地,所以与夜无垢这个客帮帮派鸱吻对峙的,应该是主帮念京帮了?

那夜无垢面前这个人,莫非是一直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念京帮帮主,康岳?

小巷路口再偏僻,这也是白天,偶尔会有路人经过的,照漕帮行事风格,基本没在意过,可这一次路过的人不同。

朝慕云眼力不及武者,都能迅速判断形势,对峙双方怎会看不到他?

于是很快,主帮有人离开队伍,看似悄悄,实则光明正大的,带着腾腾杀机潜了过来。

朝慕云没看到主帮帮主康岳有没有下命令,也没担心,今天他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贴身护卫。

“啧——”

贴身护卫华开济已经开始活动手脚了,双眼冒着兴奋的光:“主将退后,前锋突击,就这点军情,还不够我消遣的呢,大人您瞧好吧!”

小将军跟个熊孩子似的,一边嫌弃,一边兴奋地冲了上去。

远处夜无垢往这边看了一眼,但并没有过来,也无任何神色表露。

朝慕云不要太懂,今日形势和夜黑风高那一晚,何其相似?

同样的处境,同样的威胁,想必那主帮帮主康岳笑面虎一样不动声色,干的其实是和当晚蒙面偷袭帮众一样的事。

华开济的确好用,不管明着打还是放暗箭,他都站在最前方,一步未退,将所有危险抵御在外,本身还打得很过瘾,越打越快,越打越兴奋……

朝慕云不想插手漕帮事务,退的非常干脆,没看几眼,就转身离开。

他退,华开济自然也退,退的远了,漕帮的人也不会再追,一场对峙心照不宣的,开始又结束。

“你是不是惹了什么大事?”华开济看着前面老神在在的病秧子,有点担心对方能活多久,“身边总是水很深的样子。”

朝慕云看着脚下的路,不仅仅是水很深那么简单,他似乎在经历一个至暗之时,漕帮的巨大矛盾纷争,官府的暗黑不作为,积年暗潮涌动的不法勾当随着案子翻出,有些已经藏不住,未来……只怕会有更强烈的交锋。

他没说话,华开济也不在意,只是再次警惕的往后面看了两眼:“你有没有觉得,好像有人在跟踪你?”

这个问题,朝慕云同样无法回答。

他的确有被窥探感,对他好奇的人绝非夜无垢一个,但这些视线时有时无,并不近前影响,只是感觉有些微妙。

“暂时不用管。”

“嗯?你都被人跟踪,时时可能会被暗杀——”

“不是有你?”朝慕云眸色淡淡,“华小将军会让我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