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猎人,陷阱,和诱饵(第2/3页)

阮知慕嫌啤酒冰冷,就会把啤酒瓶放在取暖器前面,烘得温温的再喝。

严越偷喝过一次,醉得第二天上学迟到,被阮知慕骂了一顿。

后来阮知慕就把家里的啤酒藏起来,通通换成了纯牛奶和椰子汁。

严越第一次用取暖器的时候还有点嫌弃:“看起来随时会爆炸的样子。”

后来就真香了。

两人每次都要为谁坐在更靠近取暖器的位置上而大打出手。

严越体格和身高都远远胜过阮知慕,却没有赢过几次。

打输了,他就会霸道地把脚踩在阮知慕的脚背上,双腿和他的膝盖并排挤在一起,美其名曰“共享制度”。

阮知慕骂他耍赖,严越吨吨吨喝了一整盒牛奶,然后脑袋一歪,倒在躺椅上,假装喝奶喝醉了。

后来,他们就把坐在取暖器旁喝牛奶聊天,叫作“拼奶”。

今天是没心情拼奶了。

白天上课挺累的,晚上回来又折腾了这么一出,阮知慕以为自己会很快睡着,结果还是失眠了。

——

失眠倒不是其他原因。

他正酝酿睡意呢,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幽幽的叹气声。

唉……

呼……

噫吁嚱……

三更半夜,黑灯瞎火,传来鬼叫似的叹气声,这谁听了不疯。

阮知慕脑子里闪过一堆恐怖民俗小说的情节,一个激灵坐起来了。

他失眠倒不要紧,严越第二天可要上学的。

担心灯光会惊醒严越,阮知慕摸黑下床。

打开门,却看见一个黑黢黢的影子立在客厅中央。

阮知慕吓得魂飞魄散,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严越。

阮知慕拍拍胸口:“大半夜怎么不睡觉?”

严越朝门看了一眼。

展子航的叹气声还在继续,长吁短叹,延绵不断,凄凉卑微,哀转久绝。

果然,也是被展子航吵得睡不着觉。

阮知慕抓了抓头发:“算了,我出去和他聊聊,你回房间去。”

严越拽住他:“他的目的就是见你,你要是出去就正好上当了。你别出去,我去。”

阮知慕警惕道:“你想干嘛,别打架啊,展子航以前好歹也学过跆拳道的,你未必讨得了好。”

严越:“不打架,我去和他讲道理。”

说完就开门出去了。

阮知慕拦都来不及拦。

他胆战心惊地在门内听着,竖起耳朵,打算一听到争执打斗声就冲出去。

几分钟后,严越回来了。

严越:“他走了。”

阮知慕从猫眼里一看,门前居然真的没有人了。

阮知慕震惊了:“你两三句话就把他弄走了?怎么做到的。”

严越:“我说,他再不离开的话,我就报警,说他意图私闯民宅。”

阮知慕将信将疑:“就这样?……可是他也不算私闯民宅吧,顶多算个未遂。”

展子航应该不会被这种简单的理由吓退。

严越:“。”

阮知慕盯着他的眼睛:“……你还干了别的吧?”

严越:“……”

默默从怀里掏出一把锃光瓦亮的水果刀。

阮知慕看到刀尖,差点晕过去。

颤颤巍巍道:“把刀给我。”

严越调转了一下方向,让刀尖那头对着自己,乖乖把刀柄递给了阮知慕。

“我只是吓唬吓唬他。没想到这么管用,刀一拿出来,他就跑了。”

阮知慕把刀插回厨房的刀架,脑壳痛得厉害。

他按了按太阳穴,厉声道:

“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安全第一,不要和人打架。”

“是,你今天是没和他打架,这他妈有区别吗,刀一拿出来性质就变了,从民事纠纷直接向刑事狂奔过去了。”

“刀是在你手里没错,那万一打架的过程中被他抢去了呢?万一真的捅到要害了呢?万一他自己箱子里也有刀,被你一激怒,也把刀拿出来了呢?你想过没有?!”

阮知慕想想都后怕。

严越:“我心里有数,不会出事的。”

阮知慕:“你有个锤子的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都不能让它发生。”

严越忽然道:“所以你是在担心我受伤,而不是担心他被我捅伤,对不对?”

这都什么莫名其妙的关注点。

阮知慕:“我他妈只关心我的房子平平安安,不要变成凶案现场。”

严越撇嘴:“我帮你赶跑了坏人,你就这么凶我。”

阮知慕没好气道:“那你想怎么样,还想让我夸你干得好?”

严越像是真的来了火气,一言不发,扭头回房间去了。

阮知慕收拾好厨房,屋子里一片寂静,除了墙上钟表的嘀嗒嘀嗒声。

他隐约有点后悔。

好吧,严越的确也是为了他好。

虽然手段奇葩了点,方式激进了点,工具吓人了点,但也是在用他的方式保护他。

被他劈头盖脸训了一顿,估计心里不好受。

阮知慕纠结片刻,向严越的房间走去。

他轻轻敲了下门:“严越,你睡了吗。”

里面没有动静。

其实阮知慕心里是有数的,严越回房间还没十分钟,能睡着才有鬼了。

不吭声,那估计就是还在气头上,故意不理他。

阮知慕:“睡着了?那算了……本来还想问问你明早要不要吃火腿蛋饼……”

家里的早饭通常有两种,一种是外面直接买的,豆沙包烧饼麻团豆浆之类;另一种是阮知慕亲手做的,比如火腿蛋饼。

阮知慕厨艺相当不错,但是亲手做早饭的话,就要烧水调面糊炸火腿肠切葱段,起码得提前一个小时起床。

这对于嗜睡如命的他来说无异于酷刑。

因此阮知慕很少会亲手做早饭,如果哪一天宣布要做了,就说明他心情很好,或者别有目的。

果然,房间里传来严越闷闷的声音:“要。”

阮知慕忍住笑:“啊,房间里有人说话吗,我好像没听见哎——”

边说着,旋开门把手走了进去。

——房间里空无一人。

阮知慕一愣。

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

随即身体被一个巨大温暖的物体拥抱住了,肩膀被勒得紧紧的。

阮知慕松了口气:“站我身后干嘛,吓死我了,我还在想难道我幻听了。”

严越把脑袋搁在他颈窝里,闷声道:“就想吓吓你,谁让你凶我。”

阮知慕发现严越最近好像越来越娇气了。

明明那么高大健壮的一个男孩子,平时也总是一张面瘫冰山脸,却像只小熊一样从后面抱着他,提出各种无理要求。

不知道他学校里那些同学要是知道他这副样子,会不会惊掉下巴。

阮知慕颈窝被他蹭得有点痒,稍微往旁边躲一点,严越很快又把他拽回来。

后背热烘烘的,像背了个大暖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