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交锋(第3/4页)
“你说得对,陛下不在意她的安危。”她语中一顿,朝着唐榆双手托腮,“但陛下势必会准她过来。你若不信咱们打赌,一千两黄金如何?”
他不冷不热地瞟她:“你可知我一年的俸禄才多少钱?”
说罢他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谁要跟你赌。赶紧用膳,别白费了太后娘娘的一片心意。”
嘁,没劲!
徐思婉暗暗瞪他,扁一扁嘴,挪去了膳桌前。
花晨很快就领着月夕和兰薰桂馥一同进了屋。平日她用膳是不必这么大阵仗的,许多时候都一个宫人也不留,自己用得惬意。
但今天太后赏的菜实在太多,不紧膳桌摆满,旁边还添了两张方案,也都布得满满当当。
如此一来,总不能让她在三张案桌间走着用膳,只得由宫人们进来帮忙,两张方案上的菜若有她想吃的,就随时端来。
这些日子大戏连台,徐思婉一日都不得歇,就连晚上入睡都要念着梦魇还要发作不能睡得太沉。心力交瘁之下口腹之欲反倒强了起来,再加上太后赏的菜肴又好,一顿饭吃得鲜见的沉醉。
酒足饭饱之后,她小睡了一觉。再起床就见唐榆又进了屋来,不大自在地告诉她:“陛下准了,说楚少使随时可以过来,只看你的意思。”
徐思婉扑哧笑出声,歪头望着他眨眼:“就该逼你与我赌的。好亏,好亏。”
唐榆无话可说,绷着脸退出去,徐思婉愈发放肆地笑出声来,端是有心气人,直气得他不想理她。
从皇帝今晨差了王敬忠去找樱桃问话,她就知皇帝会准允楚氏过来的。
一则若为她的安危考虑,只消玉妃与楚氏间真有嫌隙,她昨晚那番话就很有道理,失了靠山的楚氏不会有胆子在她面前造次;二则,皇帝虽厌恶楚氏,现下更要紧的却是玉妃。
在那个位子上这么久,他势必已然习惯了“天威不可侵”。玉妃的两面三刀、百般算计,侵的正是他的天威。
念及从前的情分与玉妃娘家在朝中的地位,他或许不会即刻废了玉妃,但归要给玉妃些脸色看,也让六宫知晓他的态度。
那在当下这个时候,玉妃刚去找他讨要过楚氏,还有什么比将楚氏塞给旁人更打脸的事呢?
此举也是最一举多得的,既让玉妃难堪又救了楚氏的命,还能讨她个欢心,他何乐而不为?
徐思婉自顾自笑着,沉吟了会儿,唤来花晨,命她亲自带着小林子与小哲子去接楚氏过来。
花晨领了命就去了,因楚氏尚不能下床,就由小林子小哲子抬着担架送了回来。同来的还有个宫女,看着十七八岁,身材高挑但姿色平平。
徐思婉迎到院门口时看见她,她屈膝见礼,回说自己是侍奉楚少使的人。徐思婉一笑:“我这里人手够用,从前侍奉楚少使的樱桃也在我这儿,你回尚仪局吧。”
那宫女愣了一瞬,犹豫着想说些什么,但终是没说出来,只得依言告退。
徐思婉没有让楚氏住前院的厢房,而是命人在后院收拾了一方屋子给她。兰薰桂馥扶她上床,短短几步路,却好像耗尽了楚氏的全部力气,楚氏伏到床上却连一口气都顾不上喘,一把抓住徐思婉的手,苍白的脸上一双乌溜溜的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她,眼睛里尽是森然恨意:“我知道玉妃不少事,你想听什么,我全都告诉你!”
徐思婉抽出手,退开半步:“不急。”
楚氏微愣,她勾起笑,目光凝视着楚氏消瘦的脸,慢条斯理地问她:“当日你与玉妃尚未翻脸,来我这里原只是设计陷害莹贵嫔,却将玉妃曾经孝期失子的事透给了我,是为什么?”
楚氏吸了口气,缓缓道:“是为了让你信任。我素与玉妃亲近,若不说出些大事,你岂会信我?”
“这话就不老实。”徐思婉黛眉轻挑,“若是因为这个,玉妃不会不知你的谋划。再者,我对玉妃知之甚少,你说什么我都难辨虚实,你大可编个故事来骗我,何以捅出这么大的事,让我实实在在地拿住玉妃的把柄?”
她说着上前一步,倏尔伸手,抬起楚氏的下颌。楚氏蓦然屏息,她的手指微微用力,长甲扣在楚氏的下颌上,一息间就生出一道红印。
四目相对,她弯下腰,一抹笑意变得愈发妖艳:“我说明白一些,如今是你有求于我。你若不老实,我都不必自己多费力气,只需与陛下说上两句,你且看他杀不杀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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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做贤妻》by荔箫
【文案】
上一世,楚沁活成了典范似的“贤妻”。
对婆母,她恭敬孝顺。婆母若是生病,她必定亲自侍奉,从无懈怠。
对姑嫂,她亲热和善。妯娌间若有不快,她总能巧妙应对,料理得宜。
对子女,她温柔慈爱。不论嫡出庶出,都念着她的好,尊她敬她。
对丈夫,她贤惠知礼。他建功立业时她陪着他,他功成名就后她仰望他。
她在京城活成了一块招牌,人人论及贤妻都会提及她的名字,赞她有才有德,不争不妒。
后来,她病了。
病床前,妾室顺从、儿女恭敬、丈夫客气,似乎一切都是她想要的样子,可她就是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
后来她想了很久才发现,她并不知道缺了什么,因为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她只是活成了别人想要的样子。
她在这种茫然中睡过去,再睁开眼,她突然年轻了许多。
她回到了她嫁人后第一次生病的时候,守在病床边的男人也还很年轻。他望着她,犹豫了半晌,还是与她打起了商量:“阿沁,你我成婚也还不久,纳妾的事是不是可以缓缓再议?原也不是什么急事,更不值得让你累得生病。”
楚沁一阵恍惚,朦胧想起自己上一世如何答的这句话。
那时她微笑着说自己无妨,还说苏氏家境殷实,于他而言会是很好的助力。
一言一语,简直贤惠上了天。
现在,她却突然觉得,大可不必那么贤惠了。
这一世,她想在意一下自己想要什么——比如现下,她就想好好睡觉,好好养病。
她便大着胆子第一次任性了一下,往被子里一缩,扯了个哈欠:“我好困,改日再说吧!”
言毕,她紧张地等着他的反应。
她以为他会有所不快,因为她的语气并不客气。
孰料他闻言反倒展露笑意,舒了口气,探手抚了抚她的额头:“那你先睡,有事喊我就好。”
楚沁一怔,心底生出一股奇妙的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