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第3/3页)

史湘云推开她道:“我说错了不成?她是千金小姐,她是皇亲贵人,人家和她长得像便成了不是了?我倒不知道这是什么道理!”

她擦了擦泪道:“我知道,人家现在成了高枝儿了,你们都向着她,只一味作践我,罢了,一会儿就家去,省得留在这里碍眼!”

宝钗:“……”

哪怕好性儿如宝钗,也被这话气得倒仰。什么攀高枝儿,这是说谁势利眼呢?

亏得宝钗端得住,一片好心被当做驴肝肺,叫人指着鼻子骂也没失态,只端庄一笑:“史妹妹多心了。”

然后就不说话了。

这回可是彻底没人理史湘云了,她硬挺着熬了一会儿,终究没等到宴会结束,找了个机会便回家去了。

众女眷瞧见了不免又是摇头。

王熙凤轻哼一声:“走便走吧,她说她的,你别和她生气,倒伤了自己身子。”

黛玉笑道:“我还不知道她么,和她置气做什么?”

这场宴会还算和乐地结束了,黛玉还特意赏了那小戏子一个荷包。等送走了客人,贾母歪在榻上想心事。

鸳鸯奉茶时隐约听她咕哝:“罢了,不合适。”

鸳鸯心里一跳,她是知道的,老祖宗最近盘算着给宝二爷定亲,原在宝姑娘和云姑娘之间犹豫,如今云姑娘闹了这一出,怕是老祖宗下了决心了。

史湘云自是不知她一句话给自己惹来多少麻烦,又失去多少东西。她如今还委屈着呢。

而胤祚当天晚上就得到了消息,眉毛便是一挑。

这大过年的,史湘云便叫林妹妹不自在?他不能对一个闺阁女子如何,但保龄侯史鼐和忠靖侯史鼎对史湘云有教养之责,总不能逃脱干系吧。

所谓有困难找靠山,胤祚当即向康熙告状。康熙本就疼爱胤祚,况且此事确实有辱皇家尊严,于是大过年的,宫里就下旨斥责史鼐和史鼎。

史家,史鼐和史鼎率家人接了旨,一家子脸色都不好看,还要挤出笑脸送传旨内监出去。一回头史鼐夫人就对史湘云道:“如今可知道错了?你那一句话不要紧,这不,扭头宫里就找补齐了!”

史湘云当时没说话,回去却和翠缕抱怨:“我便知道,我父母都不在了,叔叔哪能真心待我?不过是接了我父亲的爵位,怕人戳脊梁骨,面上应付罢了!素日便叫我做针线,唯有去了贾家,老祖宗疼爱小辈,才能自在些。如今我得罪宫里连累了他们,他们便不乐意了,哪还记得我受了什么委屈。”

翠缕怎么拦都拦不住,到底叫史湘云说了个尽兴。可这院子里不是所有人都向着史湘云的,这话很快传到史鼐夫妇耳朵里。

史鼐夫人气得直掉眼泪:“咱这爵位原是大哥的,大哥不在了才落到咱们头上,本来占了人家的,湘云又是孤女,最容易招惹是非,我确实是为了名声,但确实待她小心翼翼,不敢有一点不好,她就是这么看我们的?叫她做针线怎么了,哪家的姑娘不做针线,咱们家大姐儿和二姐儿都是六七岁开始捏针,小手不知被扎了多少回,谁不是哭着撑过来的?偏她不乐意,一不顺心就往贾家跑,倒像我亏了她似的,我亏她什么了?”

史鼐夫人越说越伤心,恨不得把这些年的苦水全都倒出来:“她时不时往贾家跑,针线上跟不上,回家了我就叫她多练习,难道有什么不对?偏她到处说嘴,竟成了我特意折腾她了!这些年为了这个我受了多少闲言碎语!如今她自己说错话,宫里倒把账记到咱们头上,什么教养不当?她什么时候听咱们教养了?她有什么好委屈的,咱们才应该委屈呢!可便是如此,咱们谁说她一句重话了吗?便是我说那话,不也只是在教她吗?我一片苦心,谁想竟惹出她这么多抱怨,实在叫我伤心!”

史鼐叹道:“罢了,你日后少管她,她愿意如何便如何吧。到了年纪找个好女婿嫁了,嫁妆多给些,也算对得起大哥了。”

史鼐夫人抹着眼泪哼笑一声:“你想得倒好,只怕过了今儿,哪怕咱们把家底都掏空了给她做嫁妆,京城的大户人家也不会要她做媳妇了。”

史鼐沉默良久,一叹:“如此便罢了,她的性子也不适合进高门大户,找个人口简单、为人上进的,家世倒不顶要紧。”

史鼐夫人这才点头。

与此同时,胤祚又担心黛玉被史湘云气着了,琢磨着想个法子哄她高兴高兴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