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这是另外的价钱(抓虫)(第2/6页)

夜里,叶延又给刘云送了耳坠。

小夫妻俩都不是善于表达感情的人,刘云喜悦满足又害羞,也只是在被子里朝丈夫伸出了手。

叶延怜惜她辛苦,握着她手拍了拍,“明年就好了,我已经做好决定,再考最后一次,不管成不成,我都不考了。”

到时回村当个教书先生,给孩子启蒙,也能自己再试着写写小说。

近日他被《赘婿》小说激发了很多灵感,同窗们的议论里也给他了许多启发。

现在不分心,以后若有需要,再重新拿笔。

夫妻俩说小话时,另一对夫妻也在聊着天。

杜知春起步就比别人好,爱炫耀,骨子里带着傲,明知道蔚县以外,江南才子、京都才子多不胜数,他这学识不算什么,对比起同窗,心里也难免会有一丝松懈。

往年休沐、节假日,他都是不拿书本的。

杜先生对他这行为也没有阻止,说劳逸结合也不错。

今年都要过年了,杜知春却还保持了书院的作息时间。

家里举人先生回家过年,他就去找亲爹开小灶。

白天学完,夜里再根据计划本温习复习背诵。

近日他还在摸索着写学习心得,今日没懂的、解惑的,还有一些个人感悟,算起来也要写上几页字。

这么一来,每晚都要熬一熬灯油。

柔娘给他端了清茶和栗子糕,叫他别熬太晚,“那京都太爷说不定都不认识咱俩,往后到了京都,咱们就是进门了,也是跟同辈小辈来往,不用这么拼。”

她不想打击夫君积极性,便说了个委婉话,拿上次杜知春自个儿说的“带你去京都见太爷”起头,劝他保重身体。

杜知春哪能听不出来?

“京都太爷见不见的,都要带你去。就是我那同窗读书没几年,现在写诗一塌糊涂,作文章倒是很质朴,言之有物,我爹说若他再学学,打打基础,这案首还一定是谁。我可不能输了。”

毕竟他书堆里打滚长大的,假期松懈,平日里学习可不松。

柔娘长长叹了口气,“我道是你想带我去京都见识见识,叫我那表姐也瞧瞧我嫁了个厉害郎君,原来是你自个儿的攀比心,算了,那我不心疼你了,熬着吧,我去睡了。”

杜知春扶额失笑,“为你也为我,这不挺好?”

柔娘哼一声,毫不留情,头也不回的走了。

小书童在旁边憋着笑,杜知春问他:“你看柔娘是不是自己困了,所以找了个由头走了?”

书童说:“我看大娘子是想让你追去哄她,也好早早歇息,省得熬坏了身子。”

不知是真是假,杜知春反正看不进去书了。

他读书不硬学,心思不在就收了书本,追回卧房去了。

与此同时,云仁义家又爆发了一顿争吵。

夜晚的村庄静谧,各家小话掩在夜幕下,被他家的动静惊走了温馨,也吵走了瞌睡。

附近人家都传出不满声,赶在年底,都想讨个彩头,语气差不带脏。

搁在平时能把人八辈祖宗都拉出来骂一遍的村野山民,现在只能一个比一个大声的传递暴躁:“吵什么啊!要吵不会白天吵啊!你家不想过年别家都不过了?不过就算了,还不让人睡觉了啊!”

这一片地方专门给外姓人住的,是村子外围。

一家两家的,还影响不到里头,多几家一起咋呼,整个村都要给吵醒。

叶旺祖晚上才跟庆阳对过一次账,想看看年底时能不能先给大家发点银子,叫大伙儿都开心开心,钱少也是个心意。

结果才脱了外衣准备休息,就听见这动静。

他叹口气,又披上棉袍去找他爹,“要么答应分家算了,这分不分的,都是家务事,咱也管不了那么多。程哥儿说了不让他家里参与造纸,可种地也没见饿死谁,前头还有别家不要的破土屋,将就着也能过。”

叶根今年最烦的就是云仁义家的事,早前已经分出去了很多精力,存雪定了初七的日子嫁人,他就想往后压一压,今年先含糊着过完再说。

分家也不是他去主持了就完了,后面一堆麻烦事。

那云家老二要带着四妹出来单过,单身汉带个小孩子,没地没房,看他家那架势,也给不了银子,这闹到后头,还得他想法子。

他简直烦死了,“别破土屋了,咱们这里冬天冷,到二月还能下雪,云广进能抗过去,云香可扛不住。他家不是盖得挺阔气吗?你过去给他分一个小院出来,回头叫云广进自己堆面院墙隔开。”

叶根想想那两口子看碟下菜的样,也起身,拿了棉袍裹上,“算了,咱爷俩一起去,别叫他家疯起来不给你脸,回头你在族里威望都要受影响。”

山下的人都被吵醒过去看,山里三个还睡得可香。

叶大今天心火重,听着外头有人喊“族长过去了”,他便不睡了,也裹着棉衣去瞧热闹。

云仁义家的争吵从年市那天就开始了。

三个孩子接连被退亲,多少人看笑话啊。

屋里还不消停,李秋菊一天天叫着后悔把簪子还回去了,云丽丽也满腹怨气。

从前得了云广识多少好处,她的新衣新鞋新首饰,一大半都是大哥跟船当护卫,出去拿命换钱买的。现在抱怨起来不提那些,只怪他不该起那等龌蹉心思。

云广识确实有过歪心思,可他不什么都没干成吗,也为此付出了代价。

开始他还真心提意见,“之前不是给你买了好些首饰吗?你拿去铺子里看看能当几个钱,咱们换个玉簪就是……”

云广识本想说他还有些余银,可以贴补,话没说出来就被云丽丽打断,“你要我当掉首饰?我凭什么?我亲事是因为谁弄成这样的?!还不是你在外面惹了麻烦,不然那玉簪现在都□□头上了!”

兄妹俩都在气头上,说话难免没个顾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说到最后,怪的自然是父母。

若不是父母对云程太心狠,他们不至于怕云程告发他们——关系好时,谁对自家人下手。

云仁义能受这个指责吗?就连李秋菊都不受!

他们夫妻俩要不是为了云广识的差事,他们费这心思做什么。

以前明明是为了银子,甘愿打着说亲的名义去撺掇逼迫云程,现在扯了大旗,那时的冒险,就都是对大儿子的疼爱。

一家子都怪他头上了,云广识自然不忍了,叫云丽丽把他给买的衣服鞋子首饰都还了,也叫父母把他拿回家的银子交出来。

大吵大闹的几天里,云广进闷不吭声照料一家子吃喝,每天做饭洗衣擦扫,抽空也给家里熏肉做年糕,备点年货。

结果云香莫名被牵累。

几个大的使唤她端茶倒水,一点不如意冲着小孩子发脾气,茶杯碎片划伤了孩子额头,云广进说要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