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黏人(第2/3页)
“若没空,就算了。”
他都这样说了,叶存山就是当天没空,也能考完给他补。
码头乱,他不让云程送他过去,把人堵在小院亲了会儿,“别担心,考完我就回来。”
云程说也可以不急着回来,“不都要再等等消息么?我听说成绩出后,若考上,还要再考一次,考完了还要入学什么的。”
叶存山摸他耳朵,“那些仪式不会拖,基本就在考后一两天。”
提学大人忙呢,哪有空一直陪着小书生们。
云程也踮脚亲亲他,“你去吧,拖晚了,你路上要跑。”
要参考,就得有个书生样子,他今天这身衣裳不方便跑。
叶存山深深看他一眼,确实不敢多留了,跨步出门。
蔚县没有县学,就由书院学生自行组织租船,带上替他们保结的廪生伍秀才,就能出发去府城。
船不大,船舱有限,最好的一间是给伍秀才住,其他书生两三人挤一间。
杜知春本想跟叶存山挤挤,他俩都已经攀比出了交情了。
结果叶存山跟叶延兄弟俩扎堆,还加了一个罗旭进来。
杜知春:“……你们家族也挺兴旺的。”
叶延就主动让了,“我刚好跟我几位舍友关系好,去跟他们挤挤也成。”
杜知春跟人关系都还不错,特别是这个冬天他给书院送了炉子跟蜂窝煤,又给了计划本样式,笔记也分享了。
就是这位大少爷心里也有亲疏远近,平时好,也没好到能一块儿睡觉。
叶存山跟罗旭都是寒门学子出身,能自己照顾自己,他叫罗旭跟杜知春先出去转转。
“我来就行了,明天换你。”
船舱小,三个大男人进来就只能当个睡觉的屋子,站起来都转不开身。
罗旭就没跟他客气,跟杜知春放了东西后,溜溜达达去外头。
其他同窗跟他们一样,也是每个船舱只留了一个人收拾,其他人被打发了出来。
大家不约而同看向北边京都的方向,这条船踏上了功名路,随着行驶,他们也好像看见了那座王城。
另一艘去京都的船已经到了半个月。
是陆瑛的船。
由于他在京都是出了名的纨绔,这次回来要带人去抓刁民,家里人是信了,可外人不信。
怕他是要去欺压百姓,这人一直没带出去。
陆公子的爹再厉害,他也只是个大少爷。
私下不能解决,那就只能过明路。
过明路就不能他家来,得去太师府交待清楚,商量着来。
众所周知,这事情就是不能商量,越商量越磨叽。
程家是寻女心切,可都过去了快二十年了,早些年闹出来的动静,偏远山疙瘩的百姓都有听说过。
现在说起买卖人口的律法,谁不提一句是因为太师府家的千金丢了?
好似大乾朝原本没有这个律法,是因为太师府家的千金娇贵,所以才加了上去。
位高权重,盯着的人也多。
特别是程文瑞在蔚县开了一家铺子,得了一本画册。
画册他没私藏,也交由他爷爷呈给天子了。
蜂窝煤能解决百姓取暖用火问题,蜂窝煤又耐烧,官人家里也能用。
当今天子勤政务实,派人试用后,自己也用过。赏不了提供方子的人,就给程文瑞了一道赏赐。
赏他不贪功,赏他不贪财,也赏他心系百姓。
程文瑞今年才十八岁,一连三赏下来,谁不眼红?
明眼人又知道他根本不是心系百姓,他就是南下去找他姑姑的。
这件事再说,就难。
家里再顾虑,也放不下这一丝线索,越拖,越怕出事,最后是呈了折子说。
天子怎么想先不提,反正又是一轮轮的议论。
因为陆瑛说的是,宗族村落恃强凌弱,县老爷见了他们竟也要礼让三分。
他一个带了人,报了家父姓名,摆明了不好惹的人,都在哪里被抢了一枚玉佩。
真百姓碰见他们,能过什么日子?
等点了御史巡察,陆瑛都已经乏了。
临到再次要出发,清点东西时,才想到蔚县那头有人要给表弟捎礼物,这才拿着两个锦盒去了一趟太师府。
盒子里有存银准备的生肖吊坠,还有杜知秋准备的画册和小说。
都不是什么重要玩意儿,他没碰到人,就说:“蔚县的人给他送的,有空就看,没空放着吧。”
反正这么远,看不看的,人家又不知道。
再才跟御史大人一起上了南下的船。
他提起那群刁民就来气,这会被父亲提点,被外公敲打,一路都不敢说一句不是,怕御史嫌弃他怨气太重,到时偏向那群山民。
此时,蔚县。
云程独自在家坐了会儿,就等来了柳小田。
元墨今年不考,看着其他考生忙碌准备,柳小田心里也闷闷的。
他平时情绪不显,也不爱在别人面前摆脸子。
云程跟他相处久,看出来他不开心,问他怎么了,“是元先生的事吗?”
柳小田点头叹气,“也没什么,再过三年还能考。”
柳小田性格好强,看着脾气好,软和,其实有难处都不对人说,会自己努力过好日子,信靠双手也能把日子过好。
早先云程问过他的事,看出他不乐意说,就一直没再问过。
今天叶存山走了,他心情也低落着,两个丧丧的夫郎凑一块儿,就很有话说。
云程说:“我以前也觉得他今年是参加不了科举的。”
日子多难呢,住那么个小破屋子,还在山上。
地也没有,钱也没有。
他连家务活都干不好,要叶存山反过来伺候他。
好好一书生,成亲没几天就去府城走商。
柳小田很惊讶。“你们以前日子那么难?”
他不喜欢打听主家的事,对云程家里的了解都是在干活以后慢慢知道的。
从乡下到县里,还买了房子。
家里就两个人,还能请人洗衣做饭。
夫君能去书院读书,夫郎不识字也能去外头请人代笔。
每天买菜的钱也花得阔气,对他这个来上工的人也没苛待。
县里做什么都要花钱,柴火都是花钱买,一般人家都是省着用,云程舍得给他用热水。
他的手那时冻得厉害,他怕云程嫌弃脏,也怕云程趁机压价,但是云程什么都没说。
柳小田以为,该是生活很富裕的人家才能养出这种性格。
云程就笑,他上辈子也算生在豪门吧。
“你跟元墨这不是也过起来了?只是这次确实没赶到好日子,若是杜家的船早出发一阵,你们提前多拿一笔银子,他今年就去考了。”
柳小田点点头,“是啊,但是这事哪能说得好。”
很多人都说他跟元墨夫夫俩差了些运气,这些年他就不信命,现在又觉得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