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2/3页)

说罢,她看向萧鸿泽,“泽儿,此番出征祖母也没什么好说的,就只愿你能平平安安地回来。”

萧老夫人面上虽是镇定,可不过说了两句,便不由得哽了声儿,但她强忍着,话锋陡然一转,故作严肃道:“不过下次回来,祖母可就真由不得你了,无论你喜不喜欢,都得给我娶个孙媳进门,快些生个曾孙!”

被碧芜抱在怀里的旭儿也跟着起哄,“娶孙媳,娶孙媳......”

众人闻言不禁笑起来,面上的阴霾总算是散了些,萧毓盈拉了拉旭儿的小手道:“你外曾祖母才叫孙媳,对你来说,那叫舅母。”

旭儿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对着萧鸿泽喊:“那舅舅,就给我娶个舅母,生个曾孙。”

此言一出,众人愣了一瞬,笑声顿时更响了。

萧鸿泽也抿唇笑起来,看向萧老夫人道:“泽儿不在的这段日子,万望祖母保重身体,等泽儿下次回来,便如祖母所愿,娶妻生子。”

听着萧鸿泽信誓旦旦的话,萧老夫人眼眶一热,她抬手抹着眼泪,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抑或是悲喜交加,她重重点头,少顷,只道了两声:“好,好......”

宴上,萧家众人怀揣着复杂且各异的心绪吃完了这顿饭,饭后小半个时辰,誉王才姗姗来迟。

见自家父皇来了,喻淮旭没再呆在萧老夫人身边,而是转身屁颠屁颠地去黏誉王。

誉王与萧鸿泽本有话要说,但见旭儿死死搂着他的腿不肯松手,只得无奈地将他抱起来,一道去了花园凉亭。

他将旭儿放在小凳上,将桌上的瓜果糕点推给他,见他乖乖地拿起一枚蜜枣糕啃,才安心地看向萧鸿泽道:“靖城此回战败,且一下有那么多人患疾,其中多少有些蹊跷,安国公到西南后,怕是得先好生调查一番才行。”

萧鸿泽赞同地颔首,“臣想的和殿下一样,臣也曾在西南领兵征战过几年,知道驻守西南的将士并非懒散之辈,常年操练,应不至于这么容易病倒下,着实是有些奇怪。”

喻淮旭听着他父皇和舅舅的对话,又敷衍地啃了一口蜜枣糕。

他对他这位大舅舅前世战死之事原不大清楚,也曾天真地以为他或真是简单地为国捐躯,后来无意在他父皇的御书房翻到一宗泛黄的案卷,才稍稍揭开了事情的真相。

见誉王和萧鸿泽皆是愁眉紧锁,喻淮旭伸手扯了扯萧鸿泽的衣袂,奶声奶气道:“娘说舅舅要去打仗了,舅舅去了那里一定要多穿衣裳,现在天冷,娘都给旭儿穿好多衣裳,舅舅也要穿好多衣裳,不要冻病了。”

看着眼前可爱的小娃娃,萧鸿泽忍不住笑了笑,解释道:“旭儿不知道,西南比京城暖和,不需要穿那么多衣裳。”

“谁说不要的。”喻淮旭满目诚挚,“京城是冬天,西南也是冬天,冬天冷,都要穿暖呼呼的衣裳,穿不暖的衣裳要冻病的。”

听他翻来覆去地说着轱辘话,萧鸿泽忍不住薄唇抿起,知他这小外甥是在关心他,点头道:“好,舅舅知道了,舅舅一定听旭儿的话,多穿衣裳。”

誉王盯着旭儿看了半晌儿,想起他方才的话,垂眸若有所思起来。

少顷,耳畔响起萧鸿泽低沉的声儿,“臣知道,殿下的野心不止于此。”

誉王抬眸看了萧鸿泽一眼,轻啜了一口茶水,风清云淡道:“安国公这是何意?本王怎全然听不懂。”

萧鸿泽跟着笑了笑,也不再继续戳穿他。

太子未叛乱前,他尚且还觉得自己这位妹夫并无夺位之心,直到太子死后,他这位妹夫的才能愈发掩盖不住,他才后知后觉,发现誉王其实从不似表面看起来的那般简单。

先前,他将对承王不利的那份证据交给了誉王,其实也是在无形中令他离大业更近一步。

如今朝中呼声最高的便是承王,可依他来看,这皇位最后会归属于谁,只怕还未可知。

萧鸿泽沉默片刻道:“臣没有旁的请求,若殿下往后能得偿所愿,还望善待臣的妹妹,她流落在外十余年过得够苦了,往后若真的没了臣这个哥哥站在她身后,也希望殿下莫让她吃太大的苦头。”

誉王知晓萧鸿泽的意思,他是担忧他将来荣登大宝,会因安国公府没落而苛待他的妹妹。

但萧鸿泽不知道,他绝不可能放开他的妹妹,就算她主动提出要走,他也不会答应,甚至有时在看到她疏离逃避的眼神后,他总会生出造一座富丽堂皇的金屋,就将她一辈子锁在里头,再也逃不掉的想法。

他放下茶盏,定定地看着萧鸿泽,正色道:“安国公放心,本王绝不会让她吃苦头,不论往后如何,本王身边永远只会有王妃一人。”

看着他格外认真的神色,萧鸿泽稍稍舒了口气,同为男人,他知晓誉王说的是实话。

他也不求他的小五往后母仪天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愿她余生平安喜乐,便足够了。

碧芜、萧毓盈及周氏一道在萧老夫人的栖梧苑里坐着闲谈,虽心下难过,但都掩饰着,默契地谁也不提萧鸿泽出征之事。

直到见萧老夫人眼皮沉重,开始打盹,似有些乏了,三人才起身告辞。

周氏先回了西院,许是瞧见碧芜今日神色郁郁,格外提不起精神,萧毓盈便拉着碧芜去了她院中说话。

她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便与她扯东扯西的,还讲了不少也不知从哪儿听来的笑话。

见她这般辛苦地逗她笑,碧芜也略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扯了扯唇角,反问道:“大姐姐最近与姐夫可还好?”

萧毓盈稍愣了一下,旋即点了点头,“就那样吧,我也算是想通了,就同你说的一样,那些个事儿有没有的,日子仍是照常过,又有什么重要的,左右他待我也不差,整个府邸也是我说了算,既无婆母刁难,又无妾室作妖,哪家主母像我过得这么畅快。”

说吧,她薄唇微抿,笑了起来,那笑不知是因无所谓,还是无奈,抑或是彻底认了命。

前世那么多人,那么多事儿,碧芜也想不起前世萧毓盈和唐编修究竟如何了,有没有孩子。

似乎有,又似乎没有。

心头被萧鸿泽的事儿压着,她也匀不出旁的心思去管这些,只道:“我看大姐夫就是个慢性子的人,时日长了,或也就变了也说不准。”

成婚都一年多,快两年了,性子再慢也没他这么慢的,萧毓盈晓得碧芜这话就是在安慰她,笑着点了点头,道了句“也许吧”。

姐妹俩不咸不淡地说了一会儿话,眼看着赴宫宴快来不及了,碧芜只能在银铃的提醒下起身,同誉王一道回府去更衣梳妆。

及至晚饭时候,桌上的人较之白日少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