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第2/3页)
他也没那么禽兽吧。
不对。
身体深处的躁动很不对劲。
宁倦咬着牙,轻轻呼出口气,不想让陆清则看出自己有问题,想尽快去用冷水沐浴一番,让头脑清醒一点,又舍不得结束和陆清则俩人团圆的中秋,只得一边忍耐着警告自己,一边神色如常地和陆清则聊天用膳。
陆清则也在一直打量宁倦,看他从头到尾都很冷静的模样,想来确实没受什么影响,便淡了今晚搬去其他暖阁睡觉的心思。
宁倦的身子还没大好,他不放心晚上留宁倦一个人睡。
但宁倦要是被那碗药给影响到了……他还是留个空间,给孩子自行解决比较好,免得双方尴尬。
尤其一想到之前那个早上,他醒来时还被迫和小果果打了个招呼。
就更尴尬得头皮发麻了。
花前月下,气氛良好,俩人各怀心思,用完饭,又赏了会儿月。
宁倦感觉翻涌的气血平息了些,也安了点心,托腮望着陆清则,忽然开口问:“先前去老师老家时,也没来得及多看一眼,说好的要去老师小时候住的地方瞅瞅呢,往后大概也没什么机会再去了……老师以前的房间是什么样的?”
他刻意不提临安府,有了前面几句铺垫,问出最后一句,陆清则也不好避而不答。
陆清则自然也没见过原身以前住的房间长什么样,凭空捏造不了,想了想,慢慢回忆起从前在爷爷家里的房间:“我的房间在西厢房,阳光很好。”
老人家品味古典,陆清则小时候被送过去后,住的房间现代化气息也不严重。
“外面的檐角挂着只风铃。”
“房间西南角有一只花瓶,被我不小心摔碎后……大伯帮我粘起来的。”
明月之下,陆清则探寻着已经有些模糊的记忆,嘴角微微弯起。
虽然不能光明正大地说起他的故乡,不过能在这个节日,与他在这个世间关系最亲密的学生说起一些往事,能让他开怀不少。
宁倦听得也很认真。
他将陆清则说的每一个字都深刻进脑海,在脑中缓缓浮现出那个陆清则长大的房间的模样。
陆清则讲完之后,安静了好半晌,才扭头笑道:“好了,你身上余毒未清,也该沐浴歇息了,我去鹰房看看小雪。”
宁倦几乎喝完了一整壶桂花茶,却还是压不住那股躁动的火气,尤其是从全神贯注的状态出来后,盯着陆清则就有种扑过来直接把人办了的冲动,不敢再多看他一眼,胡乱点了下头。
陆清则便起身,自己挑了灯往鹰房去。
宁倦坐在原地,喝下最后一口桂花茶,喉间仍然灼烧般的难耐,垂眸瞥了眼陆清则方才没吃完的小半块月饼。
肉馅的,陆清则吃了一口,表情凝固了一下,又吃了一口,露出副匪夷所思的表情,最后又啃了一小口,实在是接受不了了,才搁下的。
宁倦想想他那个表情就想笑,捻起月饼,冲着空无一人的身后冷淡地吩咐了句:“把长顺拎过来。”
他慢条斯理地将那小半块月饼咽下后,心里那股找不到出处的火便似安分了一瞬间。
旋即又加倍膨胀地烧来。
没多久,在自个儿屋子里吃着月饼的长顺就被暗卫听话地“拎”过来了。
长顺被拎着后领带过来,满头雾水,见陆清则不在,有点惴惴不安:“陛下,奴婢做错了什么吗?”
“今晚的药里加了什么?”
宁倦直切主题,找到了让他燥热难安到现在的罪魁祸首。
长顺连忙答道:“加了些鹿角、参茸之类,奴婢以为陆大人会告诉您,所以就……”
就没敢提。
宁倦的表情也凝固了一下。
难怪陆清则端药来给他的时候,表情有些许的怪异。
他沉沉地吐出口灼热的呼吸,望了眼陆清则离开的方向,嘴角缓缓勾起丝笑。
老师明知道里面加了什么,还端来给他喝,并且只字不提,难不成还在害羞?
这药是陆清则端给他喝的,由陆清则来负责,没有任何问题吧?
陆清则全然不知道宁倦的想法。
抵达鹰房的时候,驯鹰师也不在,告假回家团圆去了。
小雪孤零零地支在笼子里,缩成一个孤独且胖的雪球,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转过头来,开心地拍着翅膀。
陆清则把它放出鹰笼,摸了摸它的翅膀,笑道:“来给你喂顿宵夜。”
鹰隼应当当空翱翔,而不是被困锁在鹰笼之中。
陆清则给小雪喂着它喜欢吃的兔肉,忽然轻轻叹了口气:“今儿是中秋,人会想家,动物亦然。小雪,你想不想回草原?”
小雪欢快地扑腾着翅膀吃着肉,听不懂这么复杂的话,但隐约能明白陆清则的意思,歪头盯着陆清则,没吱声。
“放心,我会说服陛下放你走。”
陆清则又摸了摸它的脑袋,给它喂了点宵夜,陪孤零零的海东青玩了会儿,才把它放回鹰笼里,折身回了乾清宫。
回到乾清宫,长顺正守在院里,见陆清则回来了,拍拍胸口:“陆大人,可算回来了。”
陆清则朝寝殿的方向看了看:“陛下歇着了?”
长顺点点头,瞅着他欲言又止。
方才陛下让暗卫把他抓过来,他告知陛下那碗药里加了些什么东西后,陛下的表情实在是很……
他又开始担心陛下会对陆大人用强了。
长顺踯躅着,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一下陆清则。
看陛下最近的行动,应当是想徐徐图之……不至于用强吧?
陆清则压根儿没注意到长顺纠结的心情,拍拍他的肩:“不是让你早些回去休息吗?今儿不必守夜,快去歇着吧。”
“……嗯,”长顺眼神复杂,最后还是没开口,“热水已经备好了,您去沐浴吧。”
陆清则含笑说了声“谢谢”,便去隔壁暖阁沐浴了一番,换了寝衣,才轻手轻脚地推门进了寝殿。
龙床上的隆着个影子,陆清则猜测宁倦应当睡熟了。
月色正好,探进窗户,屋内不用点灯也能大概看清,他慢慢走到窗下的榻边,小心躺下。
窸窸窣窣的细微声音里,宁倦无声地睁开了眼。
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那股无处发泄的火已经快灼尽理智了。
屋内这扇绢布屏风上山水壮阔,乃名家之作,价值连城,今夜月色明亮,透过屏风,隐约可以窥见榻下的身影。
宁倦眸色愈暗,闭上眼,在脑中描摹着几刻钟之前与他对坐的陆清则。
清艳的面容。
眼角的泪痣。
清晰起伏的喉结。
大红朝服衬得肤色白胜雪,又添了三分盛色。
明明陆清则穿得一丝不苟,衣冠规整、领口紧束,却越看越让人躁动,想要剥开这层清冷矜淡,伸指探进严密的领口,一窥被紧紧收束在内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