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第3/4页)

陆清则只得道:“我梦到……”

他回忆着原著里宁倦与主角的交战。

这么多年了,对于只匆匆扫过一遍原著,许多细节他都记不清了,但关于宁倦的部分,依旧记得很牢。

“两军交战,你被冷箭贯穿了肩头,摔落马下。”

“……乱军策马而过,没有人扶你。”

宁倦手指下滑,抚过他的唇瓣,冷静地点头问:“那我死了吗?”

陆清则都来不及拍开他的手,闻言蹙了下眉,容色微厉:“当然没有!别随意说这个字。”

“原来怀雪是在担心这个。”宁倦若有所思道,“毕竟若我回不来,你就是个寡夫了。”

陆清则气结,用力一把推开他。

宁倦对他没怎么防备,还真被陆清则掀翻了,顺势一翻身,站到床边。

陆清则撑坐起身来,虽是坐着仰视宁倦,气势却极盛,冷冷道:“我没在和你开玩笑,宁霁微,你是怎么出征去西南的,就得怎么全乎地回来,少一根头发,我都不会再看你一眼。”

宁倦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气势摄人的陆清则。

但他被宁倦偷偷解开了衣带,衣衫不整的,唇瓣和眼角又红红的,清冷杂糅着魅色,那股风姿反倒勾得宁倦心头发痒,干脆半跪在床头,帮他脱掉脚上的靴子:“怀雪放心,若朕跌落下马,无人敢不扶。”

他抬眼道,话音缓慢平和,却蕴含着让人心颤的底气:“何况,朕从不会输给任何人。”

陆清则撞上他的眼神,眼睫颤了一下,心底那丝若有若无的担忧,忽地就散了。

连带着脸上的冷色也散去了些许。

宁倦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慢悠悠脱掉他的靴袜,笑道:“怀雪方才的样子,真是霸道得很。”

陆清则抿了抿唇,他方才被宁倦显得有些轻慢的样子惹得心火怒烧,难得没控制住语气,话说得重了些,现在心情重归宁和,想要解释一下,怕宁倦在意。

哪知道宁倦下一句就是:“朕好喜欢。”

陆清则:“……”

宁倦的手圈着他的脚踝,慢慢摩挲着,让他不由得想起之前那次,宁斯越在旁边被提问,他的脚被宁倦抓着亵玩。

也不知道宁倦怎么那么喜欢玩弄他的足踝。

……或者说宁倦就是很喜欢把弄他的任何一处,泪痣,唇瓣,头发,耳尖,后颈,只要是能触碰到的地方,都被他小狗留标记似的,厮磨留下自己的痕迹。

陆清则忍不住骂了一声:“陛下,你有时候当真像个变态。”

宁倦忽然感觉,在某些时候,陆清则称呼他为陛下,似乎和他叫老师有点异曲同工之妙。

他眯了眯眼,笑道:“怀雪,我还没有当真变态给你看过呢。”

陆清则想想宁倦的种种劣迹,不可置信地想,你还不够变态的吗?

宁倦看他那副有些受惊的样子,圈着他的足踝,愉悦地笑着站起来。

陆清则被迫抬着腿,不太高兴地缩了缩脚:“做什么,放开我。”

“怀雪,我明日就要离京了。”宁倦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身后好像有条摇个不停的尾巴,“此行或许要小半年不见了。”

陆清则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气氛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他才答应接受宁倦没满一个月,俩人就得分开,他清心寡欲惯了,不怎么在意这方面,但对于想了他那么多年,还对他格外感性趣、又气血旺盛的皇帝陛下而言,好像是有些残忍。

……上一次他答应宁倦又试了一次,宁倦很温柔。

确实不怎么疼。

陆清则的耳尖有些发热,脸色却板了起来:“放开。”

求欢被拒,宁倦摇个不停的尾巴一耷拉,不怎么甘心地放开了陆清则的脚踝。

得与陆清则分开小半年,他恨不得舔遍陆清则每一寸肌肤,在他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气息。

要不是前线太危险,京城又需要人坐镇,他怎么舍得和陆清则分开,就算在宫里日日相见,他都恨不得把陆清则揣在怀里不放开。

他们才有过一场三年的死别。

陆清则看宁倦整个人又一下消沉下去了,有点无言。

他只是被拽着足踝,被迫抬着腿,不太舒服,又不是拒绝了。

宁果果你至于吗?

陆清则静默片刻,不想让宁倦离京之前还不开心,抬了抬脚,踩在他腿间:“天色已晚,今晚的时间不多了。”

宁倦的呼吸一沉,头皮都有些发麻,肌肉微微战栗:“……老师。”

陆清则足下缓缓碾了碾,半眯着眼看他,像只作恶戏弄人的猫:“还是说,陛下打算就歇下了?”

陆清则很快就后悔了。

主动勾引这种事,他的精神能承受住,但身体实在承受不住。

窗外雨声潇潇,夜色溅落进屋,一支明烛在桌上幽幽跳着,隐约映出纱幔之中,紧紧揪着床褥,清瘦雪白的手背。

半晌,陆清则的手背又无力的垂下,就要滑出床沿时,陡然被另一只手握住,十指交叉着交叠按回去。

外面凄风冷雨,陆清则却觉得自己快融化了。

他在昏睡过去前,低头抵在宁倦怀里,嗓音发哑:“霁微,我在京城等你。”

宁倦捉起他的手,低低应了声:“嗯。”

看陆清则还是不肯睡过去,他心里既欢喜,又无奈:“明日不必送我出征,睡吧。”

陆清则眼皮一沉,在极度的疲惫中,还是合上了眼。

但心里装着事,陆清则并未睡过太多时辰。

纵然昨晚有些放纵,身体还在难受,好在只比宁倦起晚了一些,醒来时宁倦已经点了兵,皇帝陛下离开之前,还有百官送行,正在城楼之上。

陆清则想亲自送行,换了衣裳,便赶了过去。

赶到的时候,送行的官员刚好下来,宁倦在城楼之上扫视完下方齐整的数万将士,正准备离开,便看到陆清则来了,有些惊喜:“不是说不必来送吗,怎么还是来了?”

陆清则坦然迎着无数人的视线,走到了宁倦身边,凝视着他。

宁倦换下了一贯的玄色深衣,身上穿着软甲,腰间佩剑,披风在晨风中翻飞着,比平日里天潢贵胄的尊贵气质,又多了几分英姿飒爽,眼神如炬,英气勃勃。

充斥着这个年纪的无限生机。

陆清则忽然觉得,宁倦前往西南平叛,并非什么生死大别之事,这只是他看着长大的帝王一生功绩之中,小小的一件。

他不再有那么多忧心,上前一步,露出丝浅淡的笑意:“还是想再来看你一眼。”

晨光从天际迎来,映得陆清则眼底柔和而明亮。

宁倦从未如此清晰地在陆清则眼底看到,陆清则对他的喜爱之意。

是单纯的属于他们之间的喜爱。

他胸口一荡,盯着陆清则看了许久,陡然一扬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