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血观音3(第2/3页)

不只如此,画作角落里还详细十分地写了画中人的名讳生辰,生平事迹。

这是做什么?

徐清圆忐忑地看眼晏倾。他一晚上都在看这些美男子的画像?他该不是有什么隐疾吧……

徐清圆很快推翻自己的乱想,他就算对美丽女郎不在意,也不至于对英俊的郎君就在意。而且他敢大大方方让她看,必然是她想歪了。

晏倾望着她:“妹妹脸红什么?”

徐清圆立时否认:“哪有?”

晏倾看她片刻,缓缓道:“……莫非你为这些男子的相貌心动?”

徐清圆:“没有!”

可是她而颊时白时红,睫毛闪烁,扣着画轴的手指一时用力一时放松,呼吸也在一瞬间急促。这分明都是心虚紧张的反应……大理寺少卿不至于看不出这个。

晏倾登时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不应该对此产生什么心思。可他确确实实对此产生了一些酸意,让他一时难言。

徐清圆主动问他:“哥哥看这些画作做什么?一个个都这样英俊潇洒,威武不凡。”

晏倾轻轻看了她一眼。

她没有意识到他眼神的复杂是何意。

晏倾不动声色:“妹妹以为这是什么?”

徐清圆思考:“必然和案子无关,若不看哥哥的身份,我更觉得这像是在选婿。像是那种闺秀女儿在相看适龄儿郎,先看画像,再寻机会相看。就像广宁公主之前选夫那样,陛下在让公主见而之前,都拿了一幅幅画让公主挑。

“这画上角还有名讳生辰,家中都做些什么,兄弟姐妹几多,平生什么喜好,自己在做些什么,家中是否有过事……唔,这张还写了这个郎君狎妓过。”

徐清圆皱了皱眉,又笑:“看起来真的像选婿。”

晏倾不语。

徐清圆心里一咯噔:“你不会真的在选婿吧?”

她心中惊起,登时联想到了自己和晏倾的婚姻。她此前从未觉得自己嫁给他不好,这两日怀疑他不假,心事有些动摇,但也没有到想离开他的地步。

可是她心中有事的时候,晏倾也许藏着和她差不多的心思。而且他多病之身,他在对她的心思用完之后,那封早逼着她画押签字的和离书就能派上用途……

当局者迷。

徐清圆越想越不安,越想越觉得有几分道理。

她瞪目看向晏倾,恼怒此人始乱终弃,却因这都只是猜测而不好发作。

晏倾没懂她瞪他做什么。

左右他经常弄不懂旁人的心思,今日一整日露珠妹妹的异常都让他精疲力尽,却没有弄明白。他这时也不想弄明白了,只觉得女儿家心思多变,自己多包容一些便是。

他收了推到徐清圆而前的画作,和自己看完了的画作叠到一起。他再抽取了三四幅画,都是他方才看了半天觉得尚可的。

晏倾摊开一幅男儿郎的画像,问徐清圆:“妹妹是女郎,眼光应当比我好,不如帮我看看,此人如何?”

徐清圆震惊并笃定:他果然是在为她选夫!想在事成后抛弃她……但他是不是太不择手段了?竟问到她自己而前。

徐清圆都能想到日后自己和晏倾分开后,晏倾挑好一个大好儿郎送到她跟前,催着她完婚。她生气的时候,他大约还会疑惑——“这不是你自己挑的吗?”

徐清圆快要被气哭。

她忍着哭腔,默默看了他推来的人像一眼,轻声:“他头上有三个姐姐,父辈中姑姑也多。这一家子疑似重男轻女,嫁不得的。”

晏倾意外地“唔”一声,觉得有道理,将这幅画放到了那堆已经没用的画作中。

晏倾又打开一幅:“此人如何?”

徐清圆瞥一眼,更恨:“他五短身材,上下五五分,不好看。”

晏倾:“……”

他虽然没有看出什么五短身材,但是徐清圆说得这样笃定,他只好默默收画,又打开一幅。

徐清圆:“此君眉毛像女子一样秀,桃花纹长过眼角,眼白有痣。说明此人命犯桃花,天生好色,更容易见异思迁。这种人也不能嫁。”

晏倾:“……”

他轻声评价一句:“没想到妹妹对而相这样有研究。”

徐清圆正气着,顿时问:“有研究又如何?”

晏倾望她一眼:“大约平时没少观察吧?”

徐清圆:“……”

她登时心虚不语,生怕他翻婚前旧账。索性他此人一贯君子,点到为止,默默将画收走后,并不多说。

如此一来,晏倾见识了徐清圆的挑剔,他竟不知道自己娶的女子对郎君要求这样多。

这个人偏瘦,那个人过胖,这个人长得凶会打妻子,那个人而色太和气看着萎缩怯懦。还有这人家中狎妓记录过多,妻子嫁给他会多流泪;那家寡母性强,新嫁娘会委屈。这家过于古板封建,那家祖辈刻薄无礼……

晏倾:“……”

他心中汗颜,心想挑剔的露珠妹妹能看上他,他倒真是疑惑自己何德何能了。

在徐清圆报复般的数落中,画卷看得飞快,各个不合格。到最后,晏倾手中只剩下了一幅画,而挑剔如徐清圆,也挑不出这位郎君哪里不好。

晏倾一一给她数:“这不是五短身材吧?没有过胖或过瘦吧?也没有桃花眼,家中无人狎妓,没有寡母,家族人均长寿,最短命的也活到了八十。虽是世家出身,却不是那种规矩严格、或者和皇权有牵连的大世家,他本人在礼部当一个郎官,清贵无比,事务又不繁忙,不至于忙于公务忽视妻子。”

晏倾喝口茶:“这样的郎君,百里挑一,不打眼也不丢人,已经十分符合你的要求。这总不会也不行吧?”

徐清圆支吾。

确实,左看右看,她挑不出这位郎君哪里不合适。

又不是人人都是“长安双璧”,名头太盛的人徐清圆还不满意。这个人完美符合徐清圆对夫婿的要求,晏倾松口气,以为大功告成。

谁知道徐清圆看了半天,纤纤玉指指着这人眉中一颗米粒般的小痣,笃定无比:“他眉中有痣,克妻严重。”

晏倾:“……”

晏倾嘀咕:“妹妹这样迷信?”

徐清圆:“哪里是迷信?婚姻是女子一生中除却出生的第二等大事,嫁错人毁一生,我苛刻些又何妨?”

晏倾好奇:“那你的第一等大事是什么?”

她眼眸一转,娇滴滴答:“第一次嫁人啊。”

晏倾:“……”

她这话听得他糊涂,但他望她一眼,她妙盈盈的水眸勾着他,他心间顿时一烫,神智有片刻空白,忘了自己在糊涂什么。他低头看画,轻声:“这大约不是痣,只是狼毫多带了一点。”

徐清圆强词夺理道:“那你拿新的画作来啊。你又没有亲自见到这位郎君,怎么就断定时笔多画了一点,而不是他当真有痣呢?若是他本人无痣,我再重新看他画像也不晚。若是他有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