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第2/5页)
“你不玩了吗?”小孩急急拉住陈晚,“对不起,我跟你道歉行吗,我以后不说许主任的坏话了。”
他们玩陀螺的地点在一处夯实的空地上,在大门的视野之内,但又不会有运货车经过。许空山一出来,便看见陈晚被小孩们围在中间,他侧着身,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柔和得不可思议。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许空山不禁回忆起了陈晚从前的性格。
在许空山的记忆中,陈晚幼时身体不好,基本不太出门,即便和小孩玩,也是安静坐在一旁看着,极为乖巧;上学以后,陈晚出去得更少,经常不厌其烦地坐在小板凳上写作业,许空山当时便想,许来钱一定是在撒谎,学校如果不好玩,陈晚怎么会那么喜欢上学。
到陈晚上了高中,陈家搬去了新房,许空山每次干活都会绕路从他们新房经过,十次里有六次能听见周梅叫他不要闷在家里,多到外面走走,六次里有一次,陈晚会听话出门,然后撞上许空山,叫他一声“山哥”。
再之后,陈晚重感冒晕倒,许空山背他去了卫生所,从那时起,他似乎很快成长了许多。
但无论哪个时间段,陈晚都未曾这般同外面的小孩亲近过,如同画上的人突然接了地气。殊不知那地气,是许空山渡给他的。
“六儿。”许空山站在路边朝陈晚喊道,见他回过身朝自己走来。
“你下班了,他们教我玩陀螺呢。”陈晚告别一群小孩,与许空山并肩而行,“制药厂的学校在建,不如考虑把他们送到邻近的学校先把课上着,由厂里出面应该不是难事。”
“杜厂长让雷宏达在着手操办了。”许空山顺着陈晚的目光看向那群小孩,“你喜欢孩子?”
许空山问得有些小心翼翼,两个大男人是决计生不出孩子的,陈晚以前不在乎,但人总是会变,万一突然后悔了呢。
“你要给我生孩子啊?”陈晚小声笑话许空山,“别胡思乱想。”
许空山于是露出个灿烂的笑来,他在人前已不怎么笑得这么开,显得傻里傻气,多数时间是浅浅勾一勾嘴角,那副样子,倒是跟陈晚像了个十成十。
制药厂现在每个人的任务都不轻,尤其是许空山,他要让在生产部主任的位置上坐稳,必须做出让人信服的能力。
半夜陈晚被许空山的动作惊醒:“你要出去?”
“嗯,车间有种药的成色不对,我去看看。”许空山穿上外套,给陈晚掖好被子,亲了亲额头,“你接着睡,我忙完就回来。”
车间的人在外面等着,许空山很快收拾好走了出去,动作带着有条不紊的镇定。
生产车间是整个制药厂除药田以外面积最大的区域,划分了多条生产线,胡立伟采购的药材会先进行分拣与粗加工,再根据用途配送至各个生产线。
出问题的药材是在粗加工过程中发现的,生产车间的所有员工皆有经过专业的培训,药材不比其他,一旦出问题便是致命的风险,必须格外重视。
许空山这一去就是一整夜,陈晚睡醒后才见他提着早饭回来。纵使体质优于常人,许空山面容也难免疲惫。
他去洗了把脸陪陈晚吃早饭:“今天没下雨,我们先去药田,去年种下的药材全都发芽了——”
陈晚往许空山嘴里塞了个包子:“还去什么药田呐,你吃完了赶紧睡一觉吧。”
单处理了药材不算解决问题,查清前因后果,该追究的追究,该反思的反思,总结经验,制定后续应对方案,接下来许空山将会更忙,陈晚哪有心思想着参观。
陈晚预料的半点没错,许空山睡了堪堪四个小时,便被厂里叫走了,面对他脸上的歉意,陈晚反过来开导他莫往心里去。
次日,陈晚离开了制药厂,许空山忙得脚不沾地,他在那容易分散许空山的精力,索性回了小洋房。
许空山是赶在假期结束的当天回来的,显然他这几天没怎么休息,一双眼睛熬出了血丝,好在神情是轻松的,陈晚知道药材的问题处理妥善了,跟着放下心。
“杜厂长怕是有人故意闹事,把厂里上上下下进行了彻查,幸亏只是一场意外。”许空山抱着陈晚不松手,将脑袋的重量放在陈晚的肩膀上,说话的声音就在他耳边,气息拂过耳垂,陈晚的身体麻了一半。
“好好说话。”陈晚忍不住去推许空山的脑袋,语调带着颤意,手上的劲软得像棉花。
许空山亲亲他的手心,在把人惹恼之前稍稍抬起下巴,拉开与陈晚耳朵的距离。
“红了。”许空山捏住陈晚充血的耳珠,凉凉的,如同嫩豆腐般的触感,“那药材是运输途中不小心淋了雨,潮着了,晒两天就好,运输队被批评了一通,杜厂长让我去给他们开了个会。”
许空山在南城运输队待了一年多,没出过纰漏,他的经验能对他们起到一定的帮助作用。
“那杜厂长岂不是该给你两份工资。”陈晚开玩笑,“生产部要你管,运输队也要你管。”
“杜厂长说厂里现在资金短缺,先给我记上,以后挣钱了一块算。”许空山说着叼住了陈晚的耳垂,这块嫩豆腐太过诱人了,他馋得紧。
陈晚的耳垂极为敏感,他几乎是瞬间绷直了后背,下一秒又像液体般软下来。
许空山抱着他去了楼上,陈晚试图挣扎:“你忙了好几天,要不要先休息。”
“不用。”许空山把陈晚颠了颠,让他感受自己充沛的体力,“我想你了。”
许空山用这种语气说话的时候,陈晚是毫无抵抗力的,他迷迷糊糊地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事。具体是什么事呢,他没工夫想了。
陈晚比许空山先醒,他看了一会儿男人的睡颜,想起来忘的是什么事——他出差给许空山带的礼物。
许空山睡得很沉,陈晚的目光从他浓密的眉梢落下,长直的睫毛交叠,鼻梁如同挺拔的山峦,这个人,连嘴唇的线条都是硬朗的。
陈晚用指腹碰了碰,摸着倒是挺软。
“山哥。”陈晚不忍叫醒他,但再不起夜大的晚课要迟到了。
“嗯?”许空山给与陈晚回应,初醒的微哑嗓音甚是低沉,沉到坠在陈晚的心尖上。
他说了,许空山这个人,对他的吸引力是从内到外的。
“六点了,你七点要上课。”陈晚把手表凑到许空山的眼前,“我叫你先休息你不听。”
许空山眼神恢复清明,掀开被子,锁骨下方带着个一元硬币大小的新鲜牙印,不多深,但存在感十足。
夜大的授课时间为晚上的七点到九点,八点五十,陈晚到达教学楼外,接许空山下课。和常规课程不同,夜大仅上专业课,每堂课的知识点众多,稍一走神,便会跟不上老师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