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4/4页)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五条悟是唯一能理解他的人。
[五条,你不觉得你对你弟弟的溺爱太过了吗?]齐木楠雄很直白地指出,丝毫没有委婉的意思。
“欸?我对稚酱很溺爱吗?”五条悟捧着脸,一脸开心的样子,明明是个贬义词,却被他当成了褒义词在哪里不知道得意个什么!
和有心电感应的超能力者说“悄悄话”就是方便!
[你不觉得这样你现在的溺爱会导致稚酱永远长不大吗?]
齐木楠雄和五条悟很相似,他们同样是“最强”,同样是以上帝视角作为旁观者游离于世界之外。
但他们又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五条悟长在历史悠久的御三家之一的五条家,从小被当成神子高高在上的供奉着。
咒术界和普通人的世界不一样,五条家又和普通的咒术界不一样,五条悟又和一般的五条族人不一样。
五条悟是在极端环境里长大的“神子”。
分不清是他长成了神子的样子,还是他按照神子的模样去成长。
二者都是,又或者二者都不是。
总是五条悟长成了现在的样子。唯我独尊,桀骜不驯,任性妄为的——咒术界支柱。
所有人都惧怕着他,但所有人都信赖着他!只要他还在一天,胜利就将属于人类!
齐木楠雄不是的。他的父母是一对过分普通的夫妻,长在普通世界的普通家庭。
他们都不需要低头向下看,弱者的世界离他们很远。
但齐木楠雄不需要低头,他的父母、邻居、同学……他生活的世界,就是一个由弱者组成的普通人世界。
五条悟只有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的锚点。
他们没过过任何普通的日子,没接触过最普通也是最常见的世界。
有术式就要光明正大地用出来,咒术师拥有术式,是很正常的事情!六眼也好,【无下限】也好,【等价交换】也好,都是自己的一部分,不需要顾忌,不需要瞻前顾后。这是兄弟两人从小接受的观念。
而这个世界上,拥有术式的,才少数中的少数。
70亿人,才有一个齐木楠雄,才有一个五条悟,才有一个五条稚。
八千年,才有一个齐木楠雄,才有一个五条悟,才有一个五条稚。
但齐木楠雄和五条悟,都只是齐木楠雄和五条悟。杀了齐木楠雄,杀了五条悟,也只是少了一个齐木楠雄,少了一个五条悟。
但五条稚,却可以是满足所有愿望的【许愿机】。
[稚酱是世界的珍宝,仅此一个。]
“尼酱?”五条稚察觉到五条悟的情绪变化,担心地看着他。
本该是阴冷的咒力,在“负负得正”的作用下,被转化成了温暖的力量。从意识到五条稚是链接着他的咒力的那一刻开始,五条悟就从未放松过对自己情绪的管理要求。
我希望稚酱能健康快乐地长大,但这个愿望已经无法实现。
至少、至少要让稚酱健康快乐地度过每一天。
五条悟的内心深处,是害怕稚酱长大的。对一切都懵懵懂懂的五条稚生活在五条悟为他编织的谎言里。他被爱着,他被珍惜着,他是被期待着的生命。
他只要单纯地享受着一切,就能得到所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他永远快乐,永远灿烂,永远幸福!
只要不长大,就不会意识到……自己是不被允许活下去的可怜存在。
“我今年十六岁哦!”比五条悟的腰更矮的孩子,从未意识到自己应该和双生哥哥一样高。
就算被问到“如果真是双生子,为什么你比你哥哥矮这么多”这种问题,五条稚也只是坚信不疑地说:“因为我是弟弟啊!哥哥比弟弟高不是和正常的吗?”
就像齐木楠雄用意念控制将“五颜六色的发色瞳色是很正常的”这个观念灌入全人类的脑海里一样。
五条悟也扭转了五条稚的一部分认知。
悲伤的,难过的,痛苦的事情,只需要交给哥哥就好了。
哥哥生来就是要保护弟弟的啊!——然而稚酱却为了他死去了。
弟弟只要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就可以了!——然而稚酱的七岁再也无法到来。
稚酱是被世界被所有人喜爱的孩子!——然而直到死去,也只有五条悟一个人爱着他。
像稚酱这么可爱的孩子,是要被所有人放在手心里小心地疼爱着的!——然而稚酱的死亡,是无数人期待下唯一的现实。
即便是五条悟用一百零一次的才抓住的奇迹,也成了恶-欲眼中最美味的补药。
由五条悟绝望组成的容器——特级咒灵,就像黑夜里无比庞大无比显眼的巨大灯泡,即便知道扑上去就会死,依然有无数恶念的飞蛾奋力扑来。
不被期待、不被喜爱、不允许存在,就像是五条稚的宿命一般。
他无比珍惜的孩子,却是这个世界所厌弃的存在。
“尼酱,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去看医生吗?”五条稚学着他生病时五条悟的样子,像只湿漉漉黏糊糊的小蜗牛,将软绵绵的脸蛋贴在五条悟的额头上。五条稚的脸蛋像是被捏在手里的大幅,柔软绵软但有弹性,小孩子略高的温度源源不断地烫热了他那颗比寒冰更冻人的心。
积雪般霜白的睫毛垂下,又长又密的睫毛在眼底落下一片阴翳,但再抬眼时,又是一片绮丽的暖阳。
“唔,多亏了稚酱的幸运魔法,黏在喉咙里的糯米团终于滑下去了!”他和往日别无二样地抱着小软团子捏捏揉揉,脸上露着吸猫上头的沉醉。
发觉自己又一次上当受骗的五条稚在他的怀里开始挣扎:“别人不生气就把人当傻子骗吗?!”一边用围观dk拆家学来的垃圾话,一边使用猫猫拳攻击。
张牙舞爪地可爱样子让五条悟变本加厉地露出了hentai的笑容。
被杀气吓得身体僵硬的江户川柯南:“……”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但又说不出来是哪里奇怪。
【好丢脸。】齐木楠雄是各种意义上都不想再和五条悟有任何的牵连了。
强忍着社死的羞-耻,终于靠着勉强用咖啡果冻撑了过去。
齐木楠雄睁着死鱼眼,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最恐怖的话。
[这个世界马上要毁灭了。]
“这样啊。”五条悟往本来就是全糖的奶茶里又倒了好多的糖浆,整杯奶茶都变得黏黏糊糊了,“楠雄又要去拯救世界了吗?真是辛苦呢!”
“还是说,从来不许愿的楠雄终于要为了这个世界破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