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司令属下(第2/8页)
“那拿——拿——拿进来吧,”司令说,“晨吐真他妈的……”
隔壁的信号器轻轻响起。“我去看看,长官。”罗巴德说,“有人要见您,长官。没有预约。啊——是什么?啊——哦,明白了。好吧。他很快就好。”他走回卧室,清清嗓子:“长官,您准备好了吗?啊,对,嗯,有人要见您,长官,是迈克大公要求随军出发的外交官,大概是个国际观察员。”
“哦。”克茨皱眉,“第二次八目鳗战争那会儿可没啥观察员。其实也没啥,真的,就是很多黑家伙。黑家伙们坏透了,就不肯老实待着让你打。这些老外坏透了。把那人带进来!”
罗巴德小心地看看主人,他坐在床上,肩上披着外套,好像只大病初愈的海龟——倒也勉强能见人,只要他不跟这位使节讨论自己的病情,或许可以当他只是痛风发作。“是,长官。”
门打开了,罗巴德的下巴掉了下来。门口站着一个陌生人,穿着奇怪的制服,一只胳膊底下夹着公文包,他身旁的中校神情怪异。这人很诡异;罗巴德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憎恶地撇撇嘴,喃喃自语:“不像个男人。”
陌生人开口了,声调清晰而高昂:“我是曼索上校,大使馆特别代理及军事使节,来自地球联合国多边裁军常务委员会,作为中心国家观察员随同本次出征。这是我的证件。”那声音!简直就是个女人,不过这不可能,罗巴德想。
“谢谢。请到这边来,长官身体不适,他将在卧室接见您。”罗巴德鞠了一躬,退回司令的卧室,窘迫地发现老人又躺了下去,正张着嘴打呼噜。
“呃,长官!爵爷!”老人睁开一只昏花的眼,“我来为您介绍,啊——”
“瑞秋·曼索上校。”
“瑞秋·曼索,”他尖声说,“来自地球,是大使馆派来的军事使节!他的,呃,证件在这里。”勤务兵慌张地把文件包递给司令,上校在一旁微笑。
“上——上校叫这个名字很有意思,上校,”司令嘟囔,“你确定你不是,啊——啊——”
他用力打了个喷嚏,坐起身来。“讨厌的羽绒枕头,”他生气地抱怨,“讨厌的痛风。第一次八目鳗战争时可不是这样。”
“确实不是,”瑞秋淡淡地说,“我还记得那里沙子很多。”
“没错!很多沙子,对的,很多沙子。脑袋上大太阳晒着,到处都是黑鬼在朝你开火,又没啥能用上核弹的大目标。你当时跟谁干?”
“其实我那时在战争法庭工作,专门从焦烂的尸块里寻找证据。”
罗巴德脸色灰暗,等待着司令发怒,老人却只是大笑起来。“罗巴德!扶我起来,这家伙不错。我说——说,没想到在这能碰到当年的人!扶我到桌边去。我一定得看看他的证件!”
他们艰难地挪动了十五英尺,来到司令的书房,整个过程中他居然没有痛苦地抱怨怀孕的代价,也没有仔细检查双腿是否一夜变成了玻璃——他偶然也发这样的噩梦——那个娘娘腔上校小心地坐在访客椅上。罗巴德盯着他。他有个女人的名字,又有那么尖的声音,要不是压根不可能,他简直以为——
“迈克大公批准我来有两个原因,”曼索说,“首先,您应该了解,作为联合国代表,我的工作是对任何——我强调,任何——违反贵政府所签条约的行为作出公正汇报。但更重要的是,我们完全不了解攻击贵国所属星球的实体,.假如他们使用违禁或违法武器,我也要作出旁证。同时,我得到授权,可以作为中立第三方进行仲裁,主持谈判,安排战俘交换,协商停火协议,并确保战争以尽可能文明的方式进行。”
“很他妈的不错,先生,欢迎您加入我的部门,”司令坐直了说,“您可以随时来找我!你这人不错,我很高兴舰队里还有一个第一次八目鳗战争的经历者。”他猛然一副警觉的神情。“天,它又在踢了。”
罗巴德张开嘴,正要转换话题,瑞秋却先说话了。“它?”
“宝宝,”克茨痛苦地说,“是一只大象。我不知道怎么办。如果它爸——”他停下话头,警觉的表情慢慢消失。
“呃,您该休息了,长官,”罗巴德冷冷地瞪着瑞秋说,“现在是爵爷服药的时间。您以后要见他最好提前打电话;他有时会有点着魔。”
瑞秋摇摇头,“我会记得打电话的。”她站起来。“再见,先生。”她转身离开。
罗巴德把司令从椅子里扶起来,似乎听见外面传来一个女高音:“——不知道你们还有大象!”帝国旗舰上有女人,司令以为自己怀孕了,整个舰队就要开始海军历史上最长的航程,去对抗未知的敌人。这一切要如何收场?罗巴德无助地摇摇头。
检察官不为所动:“那么,简而言之,海军的人先是搪塞你,最后还是让你登上了宝贵的战舰。在这过程中,你把目标盯丢了一整天。你说他昨晚一切正常,但是你并没有进行全面监视。还有什么?他晚上是怎么过的?”
“我不明白,长官,”瓦西里紧张地说,“您是什么意思?”
检察官愤怒地咆哮起来,他在显示屏上隔着四万公里也把瓦西里吓得直哆嗦。“你的报告中说,”检察官强调道,“目标离开住所,消失了几分钟,然后出现在公众场合,和一个女演员一起吃晚饭,之后在女演员的住所待了好几个小时才回到基地。你却没有去调查那个女演员?”
瓦西里的脸一直红到耳根:“我以为——”
“他以前这样做过吗?比如说在新布拉格的时候?没有。根据档案,他自从来到共和国后一直过着苦行僧的生活,从来没有对色情工作者表示过兴趣。然而他一到工作地点就拈花惹草!”
“我没想到这点。”
“我知道你没有。”检察官停下话头,表情却仍然令人畏惧。“我不会再替你思考,或许你应该告诉我,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呱。”瓦西里眨眨眼,“调查一下她的背景?如果没问题,找她来问话?以后把他盯得更紧?”
“很好,”检察官狠厉地笑笑,“从这次失败中你学到了什么?”
“特别关注目标行为方式的变化,”瓦西里机械地说,“包括新增的和消失的行为。”他恨死自己了,居然把新人训练中反复强调的这条基本原则给忘了。他怎么能放过这么明显的线索?
“没错。”检察官靠在椅背上,离镜头远了些,“穆勒,这是基本技能之一。不过人都是从失败中学习,你一定要吸取这次的教训,呃?不管你是否需要一直跟踪马丁·斯普林菲尔德到罗查德星球,只要仔细观察,他一有行动你能够立即察觉就对了。还有,以前学过的其他东西也别忘了。送你一句话:你还忘了一件事,最好自己想起来,别等到我来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