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第2/4页)
证据?
还不告诉他?
凌冽瞪着眼睛,推了他一把,气呼呼地裹紧被子、又背过身去。
乌宇恬风也不恼,只闷闷笑,他拍了拍凌冽:“哥哥快转过来,不许背对着我睡觉。”
凌冽拉高了被子不理他。
乌宇恬风看那团隆起的絮丝被,长臂一展就将凌冽连人带被子地裹入了怀里,他趴在被子上面,隔着被子压低了声冲凌冽道:“哥哥要是再不转过来,我就要欺负哥哥啦!”
凌冽攥紧了被子,狠狠地闭上眼睛。
见凌冽不为所动,乌宇恬风便压低了身子,凑在凌冽头顶上絮絮道:“哥哥不信呐?我可是很坏很坏的哦,我会先把哥哥从被子里面扒拉出来,然后压着哥哥香香,把哥哥亲得晕头转向,趁哥哥喘不上气了,我就会偷偷扒拉哥哥的衣带,然后……唔?!”
他的胡话还没说完,就被恼羞成怒的凌冽一把掀开被子、反身压倒在床上。
凌冽挺直了腰杆,居高临下地骑在小蛮王身上,他面色绯红、双眼冒火,双手拧紧小蛮王颈项上的双|龙纹银项圈,“能不能老实点儿好好睡觉!”
乌宇恬风被他扼着喉咙,却因仰躺着的缘故,自下而上、看见了许多从前看不到的美景:
漂亮哥哥的胸膛起伏,一番混乱下,中衣的系带松了许多许多,借着不算明亮的清浅月色,他看见了凌冽精致纤细的长锁骨从颈侧延伸到肩膀,在垂落的墨色长发中若隐若现。
因双膝受伤无力的缘故,凌冽只能绷紧双腿,即便隔着被子,乌宇恬风也感觉到了那股强悍的力道。
北宁王的中衣以冰绡制成,柔软轻薄、色白如雪,下摆随着他的动作分开纠缠在红色的絮丝被面上,乌宇恬风看着,微眯的眼瞳中翠色便愈深——
他的霜庭哥哥如今伤着,若将来、将来能治好他的腿……
他是不是就能、就能看到:哥哥意乱之刻、攀着他的肩颈,亦是满面绯红、眼尾洇湿,水润的唇瓣印着浅浅齿痕,忍熬着与他起落、与他欢愉良时。
且他的漂亮哥哥习武,即便受伤不良于行,身上的肌肉线条也极流畅。观他骑射,便叫乌宇恬风忍不住地意动,他舔舔唇瓣,明明心里身上都灼烧得厉害,面上却只是无辜地眨眼,冲凌冽笑了笑:
“哥哥,你好凶哦……”
“谁让你成天胡说八道的?!”
乌宇恬风却笑,漂亮的绿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凌冽瞧。
凌冽没看懂他露骨的眼神,只当自己的威胁起了效,他翻了个白眼,从小蛮王身上下来滚到一边,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后,他枕着长枕懒洋洋嘟哝道:“别折腾了,明日还要早起呢。”
乌宇恬风“嗯”了一声,却拍拍凌冽的肩膀将人转过来、面对面圈入怀中,而后他抖开了絮丝被、将两人严丝合缝地裹住,“哥哥好梦。”
○○○
钦敦江畔,蒲干城。
手提一盏灯的蒲干公主米莉亚*,正急急忙忙地穿过长廊,来到了她父王母后所在的大殿门口。米莉亚公主身上仅着一条圆花纹筒裙,呼啸的夜风险些将她系在脖子上的丝绢整块吹走——
她不得不停下来,将灯放到一旁,用手紧紧护住丝绢。
结果一低头间,就听见大殿内,传出了他父亲阿奴律国王的声音:“……只要能复活瑟鲁提,我会不惜一切代价。”
米莉亚一惊,缓缓放下了预备敲门的手。
瑟鲁提是她的弟弟,十七岁时,不慎溺毙在钦敦江里。
大殿内,年过四十的阿奴律国王斜倚在金座上,而她的母后玛黑,正在给他添新的灯油。殿内的光线明亮起来后,玛黑才看见案几上摊着一张羊皮卷:“……苗人来信了?”
“嗯,要我们帮助缉拿黑苗巫首。”
玛黑一愣,而后脸上露出几分担忧,“那您打算如何应付?”
“瑟鲁提是我唯一的儿子,我自然不可能同苗人合作。”
玛黑微微松了一口气,但脸上表情依旧绷着,“可苗国势力强悍,您这样,若他们一举攻城……”
阿奴律叹了一口气,将妻子揽过来,“为了瑟鲁提,我会死守到底。”
玛黑伏在丈夫怀中,看着他坚毅的面庞,心中涌出一股感动,但她还是幽幽叹了一口气,小声劝道:“其实大王您正当盛年,国中又多好女,您何不封一位贵妃,又何愁没有王子?”
阿奴律皱了皱眉,“本王此生只得你一人,此事休要再提。”
玛黑动容地看着他,眼中蓄满了泪花,她轻轻点点头,将脑袋枕在丈夫的胸膛上,却还是忍不住道:“……其实米莉亚聪慧,能处政又善用兵,您何不……”
“女儿有什么用?”阿奴律却粗暴地打断了妻子,“将来都是要嫁人的,只有儿子,才是我蒲干王朝最合法的继承人。”
玛黑愣了愣,最终只是轻叹着,依偎在丈夫身侧。
两人相拥的身影,还有他们所说的那些话,全部一点儿不拉地落在米莉亚公主的眼中、耳里,她站在门口僵了半晌,而后缓缓地蹲下身去拾起了那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夜风扑灭的灯。
明明夜风已止,她却止不住地打寒噤。
任她再好,也比不过已经死去三年、刁滑顽皮的弟弟。
○○○
蒲干城外,钦敦江上游。
隔开南境和蒲干国的高黎山陡峭险峻、山脊高隆,并流的三江将南北蜿蜒的山脉纵切成极苗条的一缕。山风呼啸,布满茂林的山上漆黑一片。
山北靠近山顶的一片杉树林中,隐隐透着一星半点的火光。
火光来自一个依山而建的寨子,寨子的大门用秃杉树干搭建,正中横梁上悬挂着一枚木雕的上弦月,月亮两旁环绕着祥云纹和重瓣层叠的牡丹花,看上去简约又精致。
寨子不算大,容纳不过百人。
杉木制成的小楼和树屋中央,是一座下沉的圆广场,广场中央是一株漂亮的大树牡丹*。火红色的花朵即便在黑夜中,也是分明艳夺目。
树下聚集着几个身穿深蓝色沾染筒裙的姑娘,她们皮肤偏黑、身量瘦小,长发高高盘在脑后,脑门前扣着一顶大大的竹编斗笠,斗笠有疏密:稍稀松的、还能看见姑娘的脸,密一些的、便只能看见斗笠表面的彩绘。
“今天那个姑娘生得好美!”其中一个姑娘开口,“可惜受伤毁了……”
“不过她能被路易亲自照顾呢!”另一个双手拧在一起,语气有些羡慕。
“嗯?”前一个笑她,“那你再偷偷划伤自己腿一次啊?路易肯定会温温柔柔地给你拿药的。”
后一个姑娘臊得面显红晕,她恼火地追着姐妹打了两下,等人连连告饶,她才有些不甘心地坐到树下,靠着大树牡丹棕黄色的树皮,轻声道:“可惜路易终有一天要走,不会留在我们浅渊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