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2/2页)

匈奴骑兵也并不是没有作为,他们的骑兵要比中原人强大得多,即便在马上也可以骑射,同样用箭雨杀死了不少北周军。

果不其然,等到弓箭快要射完的时候。杨忠发便带队且战且退,不断往长城内的方向逃去。

呼延乌珠立刻把握时机带人冲了上去。

但刚一冲到身前,便有投石的士兵甩出手中麻线困缚起来的石头,石头重重地砸在匈奴人的脑袋和胸口上,直接将人的脑袋给砸得头破血流,当场死亡。

马匹也受了许多的伤,匈奴骑兵前排混乱了一波,又立刻被后方顶上。

投掷的石头只能一波又一波地来,下一波的石头还未扔出去,匈奴便趁机突袭到了身前,骑兵迅速包围起了北周军。两万骑兵的马匹带来了巨大的威慑力和压迫感,被包围的北周军已经隐隐露出了害怕瑟缩的神色。

匈奴骑兵不断缩小包围圈,恶狠狠地看着中间的北周军们,逼得他们不断往左侧移去。

杨忠发心中不妙,大声呵斥几句令众士卒不得退却。正准备寻得突破点时,韩进忽然在匈奴骑兵的左翼发现了一处破绽。

韩进大喜,“将军,匈奴左翼有破绽!”

杨忠发侧头一看,果然如韩进所说一般,左侧包围人数最为薄弱。他看着己方被马匹冲得七零八落的军阵,不敢犹豫,当即竖起大刀指向左翼道:“骑兵随我开路!”

说完,杨忠发带头冲锋,五千骑兵毫不犹豫地跟随他冲上,为步兵率先开路。韩进亦步亦趋地护在杨忠发身侧,替杨忠发斩断多支射过来的箭矢,杨忠发带领骑兵悍勇无比地在匈奴左翼杀出一条血路,不知道杀了多少人,眼前豁然一空,已经破开了包围圈。

杨忠发神色一喜,驾马往前突进,却忽然看出了前方地上枯草与尘土的不对,他眼中瞳孔紧缩,大惊失色道:“不好,是匈奴人的陷阱,这是陷马坑!”

杨忠发死死拽住手中的马匹,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调转马头,但惯性太大,马匹想停也停不住,杨忠发当即抛弃马匹从马上滚了下来。

但其他冲过来的骑兵们却没有这么幸运了,他们齐齐冲入了陷阱之内,枯草瞬间塌陷,露出一个巨大的陷马坑。

陷马坑内扎着长矛和锋利的竹竿,马匹和人摔了进去,要么摔断了头,要么被竹竿和长矛穿破了身体。

血流成河,惨叫不断,花费了军中巨大心血培养起来的骑兵填满了整个陷马坑。杨忠发看着陷马坑内惨状,已经泪流满面。

忽然,他想起什么,神色一变,大声道:“韩进!”

陷马坑内传来一声虚弱的声音,“大人……”

杨忠发不敢置信地快速爬到陷马坑旁,便看到了被马匹和尸首死死压在最下方的韩进。

韩进很幸运,他的手臂和大腿被长矛穿过,但重要的部位却没有受伤,性命还在。但他又是那么不幸,被两三具战马和骑兵的尸首压得结结实实,在战场上,在匈奴紧紧追击下,杨忠发根本无法也没有时间去救他。

他悲痛地看着韩进。

韩进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艰难地道:“大人,快走,快回城……此番是我判断失误,大人记得要替我同将军告错。”

杨忠发还活着的亲兵和剩下的骑兵们赶来到杨忠发的身边,急促道:“大人,快走!”

杨忠发抹了一把脸站了起来,牵过旁边的马匹翻身跃上,“你还有什么事要同我说?”

“我家中有一女儿,名叫燕儿,”韩进忍不住老泪纵横,“便交给您了,大人。”

他话音刚落,杨忠发已然带着骑兵们率领步兵往长城内赶去。

韩进抬头看着灰蒙蒙的蓝天,眼中一片模糊,刚刚忍着没有表露出的对死亡的惧怕隐约在脸上泄露。

他又去看了看身上被长矛刺穿痛苦死去的属于他的战马,最后想到。

我不该问元公子把你讨要来的。

下辈子可别再做战马了。

*

北疆大军正面与匈奴的第一场交锋彻底失败了。

军营内的气氛更加紧张,人人面沉如水。

杨忠发跪在地上请罪,半白的头发凌乱,浑身血迹斑斑,眼底更是血丝遍布。

这一战,本以为能对呼延乌珠造成些伤亡,再快速退回城内,没想到他们却败得如此厉害,仅仅只有五千人的骑兵就已经折损了有两千人马。

沉重压在每一个人心头。

在众人心事重重时,楚贺潮还是原先那副不为所动的模样,给部下带来了定心骨一般的支撑,他道:“不算毫无收获,至少知道了匈奴人作战的计策。”

杨忠发低着头,死死咬着牙道:“将军……”

何琅米阳两个跟韩进相熟的人不由都红了眼,但他们身处战场不知多少年,这悲痛只是短暂地停留一瞬,随后便化成了怒火重重。

楚贺潮凝神看着地图,手指握成了拳,帐内又沉默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有百夫长前来通报,“将军,幽州给您送来了一车东西,带队的人叫邬恺,他说是幽州刺史派他前来的。”

楚贺潮猛地抬起头,“谁派来的?”

百夫长道:“幽州刺史。”

楚贺潮追问:“是什么东西?”

百夫长也很茫然,他摇了摇头,“这人说此物只能交给将军,瞧他神色,那些东西应该极为重要。”

诸位将领不由互相对视了一眼。

何琅有意打破这沉重氛围,故作好奇地道:“元公子弄出来的东西都是从没见过的好东西。他派人专程送来给将军,一定很是重要。将军,我们去看一看吧?”

楚贺潮沉思片刻,大步从桌后走出,拍了拍杨忠发的肩膀,“走,你们一起跟我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