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2/3页)
“你需要休息,下次不可来了。”
“嗯。”
小鸾梧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会逞强。”
祝枝寒轻轻笑了下:“我是来帮忙的,又不是来做累赘。”
“……知道就好。”
小鸾梧不会承认,自己对这个未来徒弟的好感又高了一点。
“他们在做一件不会有结果的事。”小鸾梧看着前面走着的那些鹿云族人,忽然道。
祝枝寒脑子已经有些困倦了,闻言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小鸾梧仿若自言自语一般:“来到这里我便明白了。那个‘裂缝’可以无穷无尽地产生魔族,清理只能有暂时的作用,‘裂缝’存在一天,他们便要战斗一天。”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搬离这里岂不是更好?”
对此,祝枝寒知道答案,然而越是知道,越是唏嘘。
想起在方才的混战中,死在她眼前的那些人,她闭了闭眼:“或许是,他们太傻了吧。”
在彻底离开这方战场、进入幽暗的林中之前,祝枝寒回头看了一眼。
残尸遍地,渡鸦盘旋,雪下得更大了,似乎想要把所有的踪迹掩埋。
……
回去之后,祝枝寒病倒了。
或许是被战场的凶煞气冲撞到,或许是她的身子骨本身就太弱,劳累过度。
总之,小鸾梧参与完第二场战役,带着血腥气回来,去之前还好好的,回来就发现自己的徒弟昏睡在帐内,身子发热。
老族医刚给祝枝寒喂完一碗草药,听到小鸾梧的询问,和蔼地笑了笑:“一时忧虑太重所致,睡一觉便好了。”
小鸾梧这才放心。
她嘀咕:“果然是雪做的人。”
老族医年纪大了,耳朵背,没听到这话。
得知这小鸾梧是这小姑娘的师尊,老族医絮絮叨叨,满口赞道:“你的徒弟带来的丹方真不错,我试验过了,若能普及开来,对我们鹿云族很有助益!”
小鸾梧一头雾水,什么丹方……
她的徒弟她昨日才认识呢!
她随口附和点头,把老族医送走。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魔那边都没有动静,小鸾梧就在帐子里陪着昏睡的祝枝寒。
十七岁的鸾梧习惯于和任何人保持距离,包括她的师尊,包括屠萌。
看护病人这件事,对于她来说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老族医说得不错,祝枝寒发热的状况很快消下去,过不久醒了。
少女刚刚醒来意识大概不太清醒,眼睛雾蒙蒙的,过一会儿才有了焦距,投注到一边坐着的小鸾梧身上。
小鸾梧很是威严:“你没有什么想要和我交代的吗?”
祝枝寒:“……?”
“没想好?”
祝枝寒轻咳了下:“在想要交代哪件。”
小鸾梧:“……”
祝枝寒笑了。
她支着身子从榻上坐起,斜倚着,雪色的发丝随着动作垂落。
“我觉得师尊想要知道的,是我献出的那味丹方吧。”
鹿云族的药方真的是不错,祝枝寒觉得浑身松乏。大概是被这种感觉所感染,面对这个失去了过往记忆的师尊与合作者,她垂着眼,第一次与人谈起过往的事。
“在拜入您的师门前,我曾经师从某个丹师,会些丹方也并不稀奇。”
小鸾梧想不到还有这种渊源,越发觉得未来的那个自己想法清奇:……让一个丹修转行做刀修?
她干巴巴评价:“那你的经历还挺丰富多彩。”
祝枝寒差点被逗笑。
她抿了抿唇。
“咳。至于为什么献上丹方,可能是因为我在检讨吧。”她说。
她原本计划得很好。
不论怎么样,取信鹿云族人、获得他们的好感,是探索这个幻境、完成任务的第一步。
她想得可精明了。还有比并肩作战更能体现诚心、更能增进关系的事吗?
这是一个等着她去解的谜题,她已经写下解法,就像探究一道丹方、一味火候。
可是,她没有想到,最终先被触动的是她自己。
幻境切忌投入心神,切忌当真,但是她又无法不当真——因为系统告诉过她,这些都已经是真实发生的,存在的也是真实存在过的人。
混战时,有很多鹿云族人在她的眼前被杀死。
其中一个,祝枝寒还有些印象。
那是最初寻到她和鸾梧的鹿云族人之一,她还记得,那是个笑容很爽朗的小伙子。若说多深的感情,那不可能有,仅仅是一面之缘而已。
但……那是个活生生的人。
祝枝寒是被关在小小四角院子的小姑娘,是整日闷在峰中、沉迷炼丹的怪人。
无论哪个她,都没有丰富的阅历,支撑她把这一切去看淡。
所以她做出了决定,就跟着感觉走吧,尝试一下,能不能对这个幻境做出改变——哪怕她的力量微薄。
不然她心中难安。
小鸾梧满脸莫名:“检讨什么?”
祝枝寒笑了笑:“没什么。前辈这次出去还顺利吗?”
小鸾梧矜持道:“还行。”
祝枝寒一眼就看出来,那就是她在里面发挥不少作用的意思。
自然,祝枝寒很隐晦地夸了小鸾梧一顿,小鸾梧被夸赞得很舒服,也忘了兴师问罪。祝枝寒舒了口气。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单调而平常……相对平常。
每次魔族来袭,小鸾梧都会同鹿云族的战士们出去战斗,鹿云族的战士们基本上会轮换休息,两场或者三场才去一次,小鸾梧不同,她次次都去。
没过多久,她这种堪称恐怖的精力,就在整个鹿云族传开来,人称战斗狂魔,甚至还有小孩慕名过来偷偷看她。
祝枝寒则在缓慢养病,养病的空隙,每日和老族医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最后倒是真的鼓捣出来一些东西,作为补给,鹿云族的战士们死伤减缓不少。
这么一来,两人倒是渐渐和鹿云族的人们混熟了。
比起常常忧虑的祝枝寒,鹿云族的人们倒是看得开,除了上战场的时候,休息好了,他们还会喝酒打牌——那种薄木片刻的牌。
祝枝寒还跟着学了一手。
有次小鸾梧刚下战场回来,就看着自家便宜徒弟坐在雪地里,昏天黑地地在那打牌。
她整张脸都黑了,把人提溜起来:“大病初愈就在这儿吹风?”
祝枝寒心虚地垂下眼:“就,打了一小小会儿。”
说着,她把牌往小鸾梧手里一塞,用处最好用的话题转移大法:“您会打吗,我教您?”
小鸾梧:“……”
最终还是坐了下来。
祝枝寒多披了一件兜帽,在旁边旁观,指挥着小鸾梧打。
小鸾梧牌运真的很差,牌技也很差,祝枝寒讲了该怎么打,她不听,我行我素的很。很快就把作为筹码的小石头输了个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