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摘月亮(第2/2页)

“我以后不会了。”

明娇知道养母之前几次不是有意,有了这样的保证也不会得理不饶人,但有些事她觉得她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的。

“我和猎杀者还有小姨他们说的那些话,你不用放在心上。”

明娇现在就很后悔,十分后悔,就不应该兴致上头对着猎杀者装逼,一通中二发言被自己的养母听得一清二楚。

她本不是个羞耻心很强盛的人,甚至可以说没有。但是当着长辈的面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尴尬。

而那番话听在耳朵里,大体也就能达成两种效果。一种是让人觉得她心机深沉,游戏人生,反派气息十足。

另一种大概是觉得她扮猪吃老虎,像个背负了诸多苦衷的孤胆英雄。

看她身边这些人的反应,无疑是后者。

“有不少,其实都是我在和他们交锋的时候故弄玄虚。”

明婉却并不这么想,猎杀者那天说的话深深的让她感到刺痛。

她作为明娇的母亲,对她人生陷入困境的时刻一无所知,而谢楚,明琅,其实这两个人给明娇的危险都与她有关。

她识人不明,她让他们接触明娇和她建立无与伦比的亲密关系,却对这两个人的歹毒用心毫无所觉,任他们利用明娇伤害明娇,最后还是要靠明娇自己来解决这一切,该给予明娇的信任与保护她都没有给到。

相反,她觉得明娇还在保护她。如果今天不用这种方式,这些事大抵会成为她永远无法倾听的秘密。

明婉低眸,“刚才明琅的话,至少有一句是有道理的,我并不是个合格的母亲。”

明娇:虽然但是小姨刚才是没说什么好话,但好像没有这句才对。

她无奈的笑了笑,“您想听听我的看法吗?关于我们的关系。”

明婉慢慢的点点头,有些紧张,有些无措。

明娇中肯的评价,“我们的关系随着晓渔的回归恶劣到了极致,这其中小姨的挑拨虽然居功甚伟,但我们也不能把所有的事都怪在她头上。”

明婉听她这样称呼唐晓渔,眸底闪过一丝异色,语气却有些愧意和自责,“我知道。”

“您还是不知道,我的意思是说不能都怪小姨,也不能都怪你,甚至也不该全怪我。”

明娇感觉自己像个喜欢大谈道理的哲学家,但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充一回大尾巴狼了,“该怎么说呢,人不可能永远都做对的决定,也没有什么所谓对的决定,只是相对来说要做对自己认为对的决定。”

“我这样说可能有些绕,但总之客观来评价,您的决定并没有错。溺女如杀女,一昧的宠爱我,偏向我,对我毫无底线的话。显然是错的,何况这样对晓渔也不公平。”

可这世界上很多事情无奈就无奈在,即使大家都在做对的决定,却不一定能把事情导向正途导向好的结果。

何况还总有人想把事情导向错误的那一面,拼命的往死路里作。

明婉看着明娇露出微笑,有些欣慰,有些伤感,还有些难以言说的落寞,“你真的改变了很多。”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像翻来覆去只会说这一句话,但这又确实是她心里最真实的感受,何况有些情绪任是如何在心底翻涌,也终究无法化为语言表达出来。

她觉得明娇变得不再像明娇,但又还是她,只是换了一个更加成熟,更加有自己思想的灵魂。

明娇如果能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一定会觉得她评价的精准到位。

“说了这么多,其实我也只是想告诉您。我和小姨……甚至还有谢楚,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人心扭曲,暗生鬼魅。防不胜防,所以也怪不到你,怪不到任何人。”

再者说,做什么都让好人来反思,这世界也太没意思了。

“你是个贴心的好孩子。”明婉并不能认同明娇的全部想法,至少她作为她们的母亲,保护好她们,是她该有的责任。

但她做的显然并不合格。

可总是欣慰的。

明娇看她的反应就知道她心里自有结难解。

可话不是一日就能说尽的,冰不是一天就能破开的。

所以无妨,来日方长。

明婉目光定定的落在明娇的脸上,片刻后像是想到什么,又说,“有一样东西我一直想还给你,但是都没有找到机会。”

准确的说不是没有找到机会,而是她问心有愧,有些下定不了决心来见这个女儿。

明娇看着她递过来的那只明橙与碧柳相映的绢花,脸上流露出惊喜,“原来是被您捡到了,我还以为找不回来了。”

她接过绢花,又抬起头露出明灿的笑容,“有些东西终归可以失而复得,您觉得呢?”

明婉从这句话里忽然得到了一种鼓舞,“我现在还能抱抱你吗?”

明娇心里有一点不自在,又有些莫名的期待,无论如何,妈妈这个词汇总是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

她从来没有拥有过,此前也并未生出什么留恋。现在人站在眼前,一种特别的无形的羁绊好像就此而生。

“也不是不行啦。”

纤瘦的手臂用力将她环紧,属于人体的温度贴过来的时候,仿佛连心脏都随之生出暖意。

这实在是一种令人觉得充满力量而又温暖的感觉,是另一种意义上令人迷醉,生出眷恋的感觉。

明娇手慢慢环到妈妈的腰上又有些失笑,不就是一个拥抱吗?自己怎么好像快要写出一篇读后感来了。

“明娇。”母亲温柔如柳絮般的低语在耳畔响起,连被人叫惯了的名字都仿佛被赋予了一种独特的韵律。

“妈妈以前做的不够好,但无论如何妈妈都不会真的不要你,你也千万别不要妈妈,可以吗?”

“当然。”明娇轻叹了一声,目光落在走廊窗外的更远方。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本来也是为你们而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