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1995·春 ◇(第3/3页)

她问青松,都说了什么?

青松叼着根烟,看着她似笑非笑,一个字没透露。

青豆搞不懂男人,不懂!一点也不懂!

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一个青豆能懂的男人,那一定就是虎子。

可她最好的朋友王虎,是进过牢监的人,和当年不同了。

虎子减刑出狱的时间一直没有明说,青豆会见时,他模糊说五月吧。

而事实上,他是四月二十一号四点出狱的。

张蓝凤知道具体时间,虎子让她别来,说有朋友来接他。表情乐乐呵呵,一副混得开、别担心的模样。

但……他一个都没告诉。

二监临街的后门吱呀一开,王虎于黑灯瞎火的凌晨获得解放。值班的管教对他说,出去好好做人,别再进来了。虎子应好,浅浅鞠了一躬。

九月带进来的汗衫再套上身,宽松不少,飘来荡去,触感好得不真实。虎子低头看看自己,发现自己真瘦了不少。

他去年九月带进来的东西,除了钱包,里面有半包烟,没有打火机,估计被处理了。

他捏着烟想也没想,往后一丢。这东西他在里头戒了。主要是牢里烟不便宜,还真假掺卖,越抽越来火,后来猛咳一个月,实在抽不得,说戒也就戒了。

虎子脑子一片空白,走在风里,心情一点没有自由。他想,说是出牢监,怎么像走进了另一个牢监?

他要去哪儿?真去广州吗?

想着想着,忽然幻嗅到一股诱人的烟味,他胸闷地扁扁嘴,赶紧回头去捡烟。

怎么想的,好歹是包真利群啊,交朋友的时候还能客套客套呢。

虎子一双大眼苦行僧般半耷拉,没全睁开,所以回头第一眼看见的是地面的四个墩子。

四周太黑,他没反应过来,走出两步,才看到顾弈面无表情坐在河墩子上,再一抬眼,傅安洲嘴角勾起,朝他扬扬那包利群:“大户啊。我都舍不得扔。”

顾弈摇头:“真的关傻了,两个大活人杵在眼前都能视而不见。”

他和傅安洲就站在河边,正思索怎么打招呼不矫情,虎子就这么目不斜视,径直越过他们,走了出去。还朝他们身上扔了包烟。

虎子完全没想到会有人来接他,看见他们,喉头噎了口腥。

“怎么……”

顾弈:“以为出狱能瞒人,怎么?以为谁都是程青豆?”这么好骗?

傅安洲微笑地抽出根利群,往虎子嘴里一塞。

春夜风凉,吹得人眼睛出泪。虎子吸吸鼻子,抿着烟:“你没去上学?”

“回来了。”顾弈掏出火给他点烟,“要不是安洲说四月二十一,我们谁也不知道。小徐现在钥匙换地方了,你不说一声,台球室都进不去。瞒着干吗?准备睡桥洞?”

虎子深吸一口烟:“没。日子不好。四月二十一,又是四开头,又是单数日子,还是凌晨四点,晦气。”鼻腔灌进清冽的烟雾,舒服不少。

“放屁。”顾弈骂他。

都进牢监了,还讲究什么啊。

傅安洲缩起脖子,边抵挡凉风边朝虎子伸手,半揽过他的肩,给了一个男人的招呼式拥抱。

虎子忙摆手,“让我洗个澡。”真晦气,不吉利,做生意的人最忌讳刚出牢监的人。

顾弈一把抱起虎子,掂了掂,“瘦了。”

虎子凌空腾起,烟头一翘,差点烫到鼻尖。

傅安洲看了眼表:“走吧,明天鸣宴楼订了席。”又低笑,“豆子不知道,以为我过生日。”

“她不会还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吧。”顾弈牵起一侧唇角,顺着虎子的扑腾手一松,让他落到了地上。

“说不定。如果她准备了生日礼物,就给虎子了。”说完,傅安洲思索了一秒,“我猜是书。”

虎子鼻子堵得更厉害了。

作者有话说:

省略号会通过后面正常剧情推进的视角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