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2/3页)
“如果有人说你不好看……”
江月蝶停了一瞬,斩钉截铁道:“一定是他们嫉妒你,所以在骗你。”
温敛故凝望着她,许久都未眨眼。
片刻后,他闷闷地笑了起来。
“你喜欢?”
尾调微微上扬,带着说不出的蛊惑。
江月蝶毫不犹豫地点头,下一秒又警惕道:“我喜欢的是它长在你身上的样子,你不要想着把它拔下来!”
“好,不拔。”温敛故喉咙中溢出了些许笑意,有些低低的沙哑。
“既然你喜欢,为何又用手遮着。”
分明是问句,语调却十分平静,像是在克制压抑些什么。
温敛故将声音放得很轻:“倘若真的喜欢,不该想要多看几眼么?”
这逻辑似乎很对,但又有种说不出的微妙。
倘若放在平时,江月蝶定会找个借口糊弄过去。
但眼下被那双泠泠若秋水的眸子带着希冀地望着,她的心不自觉地软了起来。
……不就是看个鳞片么!
反正她本来也是想看的!
江月蝶一咬牙,挪开手,将脸凑得更紧。
侧颈的鳞片约有拇指指甲盖的大小,因先前被温敛故用手拔过的缘故,浅青色鳞片的根部泛红,隐隐有些血色,丝丝缕缕地在鳞片上蔓延。
让人看着心疼极了。
江月蝶小心翼翼地将指腹搭在鳞片上,轻轻问:“还疼么?”
两人贴得很近,她开口时唇畔几乎擦过侧颈的鳞片,湿热的吐息落在干燥的鳞片上,锋利的边缘都变得绵软。
喉咙有些干涩,温敛故垂下眼虚虚地望着她的侧脸,原先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咽下。
他神使鬼差地开口:“……疼。”
话出口后,温敛故抿了抿唇,对上江月蝶抬起的眼眸,又轻声道:“很疼。”
江月蝶杏眼顿时睁得极大。
连温敛故都说疼了……
那一定是真的很疼啊!
江月蝶着急道:“我去问问他们有没有药膏。”
药膏么。
这个词汇像是一个机关,勾起了曾经的画面。
指腹温热,化开清凉的药膏,落在疤痕上。
温敛故曾以为江月蝶这是在做无用功,并不当回事。
如今回忆起来,却觉得手指上的疤痕都留有了温度。
不再轻描淡写,而是求之不得。
不可否认,对于这个提议,温敛故有一瞬的心动,但又刹那消散。
此时此刻,他更不想放江月蝶离开。
而且……他们?
又是那些无关紧要之人么。
温敛故不悦地拧起眉心,双手环住了江月蝶的腰,将下巴抵在了她的头顶:“不要去……”
尾调拖得很长,像是在笨拙地撒娇。
江月蝶有些想笑,冰凉的触感穿过衣物贴近肌肤,她又顿时清醒过来。
如今闻府正值多事之秋,若是因此惹人怀疑起温敛故,又是凭生事端。
江月蝶犹豫了一下:“揉一揉会好些么?”
她记得小时候摔跤重了,妈妈会给她揉开淤青。
也不知道这法子放在温敛故身上,会有效么?
江月蝶迟疑地看向了温敛故,接收到她的目光后,温敛故微微颔首,弯起眉眼笃定道:“会好。”
“要你揉。”他又补充道。
不用他说,江月蝶也不敢劳烦这位拔自己鳞片的狠人动手。
指尖轻轻地落在了那枚小小的鳞片上,江月蝶不敢一下用力,控制着力气,用指腹在鳞片上打了个圈儿。
她逐渐加重了一些力气,就这样揉了一会儿。也不知是第几圈,在指腹剐蹭到鳞片边缘时,指腹竟然隐约摸到了些许温热。
江月蝶起初还不在意,直到她揉到鳞片带着血丝的根部时,发现那里更烫。
……蛇的鳞片会发烫么?
江月蝶迷茫极了。
她没有饲养蛇的经验。
感受到指腹下的的温度越发上升,江月蝶急忙低下头仔细去看。
只见那枚本是浅青色的鳞片更红了,本来只有根部带着细细的血丝,然而现在血丝蔓延直上,整个鳞片都像是充血一样。
江月蝶吓了一跳,手下的动作更加小心。脑海里浮现出以前自己受伤时的画面,江月蝶一边揉着的同时,又轻轻对着鳞片吹了口气,想要缓解疼痛。
几乎是同时,温敛故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唇边溢出了一丝轻喘,在寂静中分外明显。
江月蝶下意识地抬起头:“我是不是揉得太用力了?”
“……没有。”
本该温和疏离的嗓音此刻变得含糊,似是黏上了刚熬成的麦芽糖。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尾音却带着钩子,勾得人心神不定。
江月蝶眼神越发茫然。
她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见江月蝶许久未动,抵在头顶的下巴挪开,转而低下头蹭了蹭她的脸。
那双多情眼在此刻多了几分水光,分外潋滟。
耳畔的声音撒娇似的呢喃:“很舒服,还要。”
细腻柔滑的肌肤贴在侧脸,冰冷的吐息带来了异样的触感。
江月蝶的意识陡然清醒过来。
先前光顾着看鳞片,全然没有意识到此刻的姿势多么不对劲。
她双手落在温敛故的侧颈,整个人几乎与他交叠,而温敛故的双手正环在她的腰上,双腿——
等等!那缠在她的腿上的,是什么东西?!
千万种恐怖片开头袭上心头,江月蝶最怕鬼了!
她吓得顾不得形象,直接用双手搂住了温敛故的脖子,半边身体几乎都与他交叠。
温敛故不解地睁开眼。
江月蝶几乎要哭出来了,开口时声线都在颤抖,结结巴巴:“温、温敛故,我、我腿上有东西……”
她实在是怕极了。
温敛故伸手护住她,垂眸下往后,轻声道:“没有东西。”
好像就在温敛故开口时,缠绕在腿上的冰凉突然间消失了。
江月蝶缓了一会儿,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敢往下看。
什么都没有。
江月蝶回过神,扭回头凑近了温敛故耳畔,惊疑不定道:“我怀疑刚才闹鬼了。”
温敛故不动声色地抬起眼。
江月蝶大致讲述了一番刚才的感受,心有余悸道:“要不是确定了欢喜娘娘生前是火狐,我刚才差点以为是她来寻仇了。”
她真的后怕,至今心脏还在怦怦直跳。
温敛故弯起了唇畔:“不过一个小小狐妖罢了,不必忧惧。”
闹了这半天,江月蝶是彻底清醒过来。
想起自己方才的动作,羞耻感后知后觉地袭上心头。
江月蝶木然地闭上眼,又开始给自己洗脑装死。
温敛故显然看穿了她这一套,也不点破。
他短促地笑了一声,率先离去。
不知为何,江月蝶觉得自己能从这声笑中,听出满溢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