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第2/3页)

仍旧无人应答。

大臣们都在揣测,皇上为何发笑。

仿佛帝王之笑,必然寓意着什么深沉意味。

封衡从龙椅上站起身,居高临下,睥睨所有人。

这一刻,无疑,他爽快了。

看来,上次雷击太傅府,给了群臣不小的震慑。

多亏了他的小昭昭,给了他依葫芦画瓢的灵感。

若非太傅先对付虞姝,封衡也想不到那般精妙的报复手段。

“既是无人上奏,那便退朝吧。”封衡淡淡启齿,嗓音却故意掺杂了内力,有股威压之感席卷整个朝堂。

他所想要的,便是面前这副绝对服从的画面。

三载了,那些老家伙们终于学会了闭上嘴!

退朝之际,辰王抬眸看了一眼,目光恰好落在了封衡的脖颈上,虽只有一瞬,但他还是看清了封衡脖颈上的红痕。

辰王垂于广袖下的大掌颤了颤,他转过身,跟着百官退出大殿,耳畔是文武官员的窃窃私语,但他什么都没听见,晨风拂面而来,他只觉得此生宛若丢失了一样最在意的东西。

*

下朝后,沈卿言去了御书房。

他宛若是封衡的眼睛,会将暗中查来的一切如实禀报。

魏安明也来了,手里提着一篮子红鸡蛋。他是帝王亲手提拔上来的,当初大婚之事,封衡还赐了贺礼。故此,喜得爱子之后,魏安明觉得很有必要给皇上送红鸡蛋。

尚书阁那边的新龙案还没赶制出来,封衡今日暂时就在御书房外面的石案上批阅奏折,正好也能吹吹晨风。

看着魏安明送来的红鸡蛋,封衡微微拧眉。

沈卿言是个大嘴巴,生怕皇上不知道魏家添了丁,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笑道:“皇上,魏大人的双生儿子甚是可爱,臣瞧了都觉得心痒痒呢!那对双生子一般大小,长得一模一样,臣昨日还登门了魏府,亲手抱过呢。”

“魏大人实在是厉害,昨年刚结婚,今年就有了两个儿子。不像礼部左侍郎,为了生儿子纳了足足九房小妾,但可笑的是,那九房小妾就连一只鸡蛋都没下出来。哈哈哈哈,皇上,你说,好不好笑?”

“可惜,臣尚未娶妻,无法生养孩儿。可是皇上,你……”

沈卿言自顾自说到这里,顿时僵住了。

啊呸!

他是不是说错话了?!

此时,封衡眉目清冷,本就寡欲的脸上,更像是淬上了一层冰渣子。

九房小妾……

这个数量有些耳熟。

他的后宫是不是也有九位嫔妃?他已经记不清了。

封衡眸光直直看着沈卿言,从编花篮子里拿出一只红鸡蛋,随手砸向沈卿言,“滚!”

沈卿言徒手接住了红鸡蛋,但还是被这股大力击退了好几步,他挠挠头,立刻解释,“皇上!臣什么都没暗示!臣当真没别的意思!”

真是越描越黑!

一旁的王权脸都黑了。

子嗣是皇上的心头大忌讳。

亏得今日冒犯皇上的人是沈大人,若是换做旁人,已经身首异地了。

沈卿言当真滚了。

他一边走,一边暗暗侥幸的想着——

以他和皇上的交情,按理说,皇上应该不会怪罪吧?!

他又没直说皇上不能生孩子!

其实嘛,太医院岐黄高手比比皆是,皇上若是真有什么不可言说的隐疾,还得早些治疗啊。

*

沈卿言那厮终于离开了。

封衡凤眸扫过红鸡蛋,从石杌上起身,甩袖朝后,长身玉立,内心却怎么也安静不下来。

王权和林深也不敢插话,更是不敢提及子嗣的事。

任哪一个男子都不想头顶一片青青草原。

可偏生,皇上非但顶了,还不仅一顶。

封衡垂眸,又看了红鸡蛋一眼,“魏大人倒是很能干,一次喜得两个儿子。”

这话怎么听,怎么酸。

王权暗暗深呼吸,心想着,皇上若是不挑剔,十个儿子也有了啊。

封衡突然吩咐,“来人,开朕的私库,将今年新进贡的蜀锦送去重华宫。昭嫔过于素淡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朕苛待后宫嫔妃。”

王权,“……是,皇上。”

虞姝昨日侍寝了,按着规矩,今日的确应该赏赐。

但先帝在位时,每年进贡之物,都是交给后宫执掌封印的娘娘,再统一分配的。

皇上却只赏赐了重华宫,这难道不是苛待了其他娘娘?

罢了,王权绝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下多言一个字。

以他的经验来看,皇上的心情又不好了。

林深去开帝王私库,王权特意交代了一句,“你小子要记住,昭嫔娘娘深得皇上心意,日后仔细伺候着。”

林深立刻应下,“义父,儿子省得了。”

在王权眼里,封衡比他的命都重要。

他见过封衡出生第一天的模样,看着封衡一天天长大,以及封衡年幼时所受的每一处伤,他都记得。

封衡如今第一次对一个女子上了心,王权自也瞧出来了。

倘若昭嫔娘娘敢背叛皇上,王权第一个不答应!

辰王算个什么东西?!

谁被精心呵护时,不是温润如玉?

倘若辰王经历过皇上所经历的一切,他未必能有皇上如今的心性。

*

重华宫这一边,虞姝昨夜过于劳累,起榻时有些迟了。如今太后已经回宫,只要太后没有特殊交代,嫔妃们则需要每日前去晨昏定省。

她洗漱匆忙,林深过来送赏赐时,虞姝来不及细细清点,赏了一袋银豆子给林深,这便带着知书和墨画前去长寿宫。

直觉告诉虞姝,太后也不是好应对的主儿。

她不能叫太后寻到错处。

虞姝目前还在嫔位,是没有资格在后宫乘坐轿辇的,除非是在帝王御赐的情况之下,否则她只能徒步走到长寿宫。

昨晚封衡折腾的厉害,还换了新花样,虞姝生得娇弱,很难跟上封衡的节奏,今日早晨难免有些身子不适。

长寿宫大门外,张贵妃、淑妃几人已经陆陆续续乘坐轿辇过来了。

虞姝走得匆忙,身上出了薄汗,本就白皙细腻的肌肤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薄粉,宛若晨间初绽的芙蓉花,嫩得能掐出水来。

瑰姿丽色的容貌也就罢了,婀娜有致、纤秾玲珑的身段更是叫人遐想连篇。

细腰、丰/胸,如天鹅颈般的脖颈,简单的盘云髻上插了一根流苏玉簪子,天然去雕饰,愣是将旁人衬托成了胭脂俗粉。

淑妃一看到这副画面,脑子里总会浮现出封衡如何宠爱虞姝,她撇开眼,不想看到虞姝,冷言冷语,“贵妃姐姐,你与本宫都是老人了,可比不得某些嫩生生的妹妹。也难怪,皇上就独宠那一朵娇花。”

张贵妃不受挑拨,至少,表面上看上去并不在意,笑道:“淑妃妹妹说哪里话,在本宫看来,淑妃妹妹也是一朵娇花呢,皇上日理万机,哪有功夫雨露均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