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他人即地狱(第2/2页)
范锡慢吞吞地剥着菠萝蜜,情不自禁朝那边挪了几米,侧耳聆听。他有种跑到跟前去听的冲动,又厌恶这样的自己。
这首歌,他是很喜欢的。虽然是讲失恋,却不苦涩,还带着洒脱的自嘲。
曾经有段时间,他的签名是:“思念那么累,而我明明很懒惰。”好友苏盼的则是:“爱你这件事,我年年评劳模。”
当时,她在倒追大一届的帅学长,天天守在篮球场边给对方递水,确实能评劳模了。后来,她与学长终成眷属,范锡觉得自己的签名和她的颇有情侣既视感,为避嫌就改了。
可无论怎么改,永远都是管声的歌词。
管声大概是饿了,歌声渐歇。呆呆地盯着那条死蛇,几次探出手,又缩了回去,随后开始笨手笨脚地开椰子。
范锡也饿,分外渴望脂肪和蛋白质,也打算开个椰子,挖椰肉来吃。忽听身后咔嚓一声,像有人踩断了树枝。
他看了眼几十米外的男人,登时毛骨悚然,猛地回头吼道:“谁?!”
几米外,有个大蜘蛛似的家伙在缓缓移动。褐红相间,擎着一对硕大的钳子,是椰子蟹!
范锡心花怒放,抄起改锥就朝它扑过去。
一番凶残的虐杀后,他开始烤制晚餐,熊熊烈火也烘不干他嘴角的涎水。终于,椰子蟹熟了!他敲开一根蟹腿,轻柔的海风中,饱满白嫩的蟹肉颤巍巍的。他赶紧塞了满嘴,大力咀嚼,香得泪花都涌出来了。
“太好吃了,而且全是我一个人的……”
另一边,管声眼红得发狂,气得飚出家乡话,咬牙切齿地在远处咆哮:“死小子!我就知道,你把好吃的都藏起来了!天天吃独食!忒不是人揍儿跌!”
“敢骂我?!”范锡暴起,朝他嘶吼,“花包谷儿!”
管声听不懂,于是在猜测的过程中愈发恼火,却又忌惮于他的身手,不敢靠得太近。
范锡不屑一顾,用力掰开蟹壳,用贝壳挖出满满的肉,一口接一口往嘴里塞。余下的蟹腿,则作为明天的早餐,但愿不会变质。
假如管声好言好语地请求,他自然会分享。不过,这不符合那个男人傲慢的性格,还是饿着吧。
夜色越来越浓。
这一整天,管声只吃了水果,饿狼似的两眼发绿。终于,为了面子和里子,他对那条死蛇动手了,踩在脚下剥皮开膛。隔着几十米,范锡都能听见他的干呕。
良久,他终于处理好蛇肉,切成一段一段,架在火上烤。烤好之后,还边吃边嚷嚷:“真香!”生怕自己的生活质量落了下风。
“幼稚鬼。”范锡远远地白了男人一眼,在棕榈叶编织的席子躺平,准备睡觉。辗转片刻,他终究抵不过心底的好奇,再度翻开直升机操作手册,偷窥管声的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