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2/3页)
对温盛然,他们表面客气,实际是在给温家面子,内心根本没当一回事。
他们只觉得,温盛然是撞了大运。
这下一来,不明所以的人兴致勃勃地看热闹,而熟知内情的人,却是不由自主地有些害怕了。
上流社会也分三六九等。
这些人平时仗着易诚庇护,欺软怕硬。
现如今,最能跟易诚称兄道弟的李扬都被小少爷这么当众欺辱。
那么他们呢?
温家在商界,可不是吃素的。
而被泼酒的本人,则是已经变了脸色。
温琰得到消息赶去的时候,李扬已经被保镖制住,气得脸色发青,嘴里都是污言秽语。
而温盛然本人依旧站在一旁。
他似乎没有被一旁的男人所影响,仍旧安静地吃着东西。
他垂着的眼睫很翘,眼眸里映出一点沉静的光。
手边,就是那个用来泼酒的酒杯。
“是我考虑不周。”温琰叹了口气,“要是我事先检查过一遍名单,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其实这话也不尽然。
他只知道易诚跟温盛然有过交集,却不知道李扬。
只是,不管怎么说。
还是他对温盛然关心不够。
想到这,还有当时温盛然安安静静的样子,温琰就觉得有些羞惭和愧疚。
黎瑜顿了一顿。
温琰的话很简洁,但是却足以勾勒当时的图景。
他几乎能想象温盛然是怎么泼李扬酒的。
然而,跟温琰脑补的不同。
他知道,温盛然泼对方的时候,一定是慢而气定神闲。
就像是看着一团虚无的垃圾。
原来,是这样。
不是他以为的,买醉或是难过。
而是因为肾上腺素狂飙之后的余兴犹在。
……小疯子。
“那易诚呢。”他问。
这个名字一出,他的手指就没忍住停顿了一下。
他记得,温盛然很在意易诚。
“哦对,易诚。”温琰叹了口气,“其实在这之前,易诚来找盛然闹过一回了,他好像不知道盛然被找回来了,以为盛然是……”
他把易诚来的事说了一遍,脸色也冷了:“自己是脏的,看什么都是脏的。”
“不过他倒没怎么闹。”温琰道,“来都来了,我也不好中途赶他走。后来我问了下保镖,他说易诚当时也在现场,看完盛然泼人酒就走了,据说脸色挺难看的。”
难不难看无所谓。
温琰已经打定了主意,以后不再与易家来往。
反正在生意上,温易两家也没什么太多的交集,与温家的其他人脉来说,更是不值得一提。
黎瑜沉默了一瞬。
温盛然对易诚会是这样一个态度。
他着实没想到。
但是他的心里,却微妙地松了一下。
“对了。”温琰道,“你知道盛然跟易诚究竟是怎么回事么?”
对于这部分,他其实并没有查得太清楚。
只知道温盛然有段时间一直住在易诚的别墅中,并且有相当一部分人知道这件事。
至于原因和目的,一概不知。
唯一的来源,是温盛然的口述。
黎瑜顿了一顿:“不太清楚。”
“算了。”温琰叹了口气,“反正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总而言之,差不多就是这样。”他道。
“所以。”黎瑜铺好被子,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抬起了眼,“就因为这些,温家把他赶出去了?”
他的语气依然很平静。
但是温琰莫名起了一身冷汗。
他赶紧开了口。
“不是。”他道,“没有。怎么可能。”
“就算之前……”他道,“现在盛然已经跟他断了,他们还要纠缠不休,又不是盛然的错。”
他顿了一顿。
“是盛然自己要走的。”他叹了口气,轻声道。
*
对于这件事,温琰也觉得很愧疚。
“这样一来。”他叹了口气,“你应该能猜到,盛然和易诚的那些过去就瞒不住了。”
“等人都走了,我父母就把我和盛然叫了过去。”
依旧是那个灯火通明的餐厅。
区别只是,所有的佣人都退了出去。
男人面容沉稳,锐利的目光扫过两人,开了口:“谁来说?”
温琰心里便是一紧。
他正要开口,温盛然就抢了先。
“我做的事。”他轻声道,“就我来告诉父亲和母亲好了。”
一句称呼叫得温父温母两人心中都是微动。
紧接着,温盛然就把他和易诚以及李扬的恩怨和盘托出。
“他跟爸妈说,跟易诚,是因为之前易诚帮过他家里,当时自己对易诚也有些隐晦的好感,所以就答应了对方的要求。”温琰回忆对方的说法,“但是后来,他看清了易诚其实并不喜欢他,所以就跟他分开了。”
“至于李扬,他曾经借酒侮辱过他。”
温琰道:“所以,这是一次对等的回敬。这次之后,他跟李扬就恩怨两清。”
说到这里,温琰也沉默了。
原因无他,他想起了温盛然当时的样子。
omega的长相是偏艳的清丽,偏偏他的眼尾是向下的。
看着人的时候便总是显得无辜。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脊背依然是挺直的,声音很轻但是条理清晰。
其实这些事在温琰看来,无异于伤疤。
但是温盛然的措辞很巧妙。
既让人能明白事情的经过,又不至于显得太难堪。
一席话说完,温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当时他真后悔,没借机给易诚来两拳。
斯文如他也会有这样的想法。
可见易诚做的事情有多让人感到可恶。
他说完,电话那头迟迟没人说话,温琰疑惑地开口叫了人一声:“阿瑜?”
黎瑜回过神:“嗯。”
“然后?”
温琰犹豫了一下。
“我爸妈接受了。”他道,“这个说法。”
不止是接受。
温母神色难看,在听的过程中,不自觉地攥紧了掌心。
她看着面前的omega,抿紧了唇。
她在末了,冷冷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易家那小子,一看就知道一肚子的花花肠子。”她道,“皮相好点儿施点儿小恩小惠就跟着人走了,你可真是跟霍月静十成十的像。”
这句话仿佛是在指责温盛然愚蠢。
但是温琰听得出来。
温母明显对易诚更为不满。
她不满,对方这样折辱欺负她的孩子。
而温父……
“我父亲那个性子。”温琰捏了捏眉心,“你知道的。”
冷硬无情,不被情感所动摇。
他对于温盛然跟易诚的纠葛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而是在另一个角度作出了评价。
“被人欺负了学会反击,是好事。”他慢慢地道,“温家不需要懦弱的孩子。但是,也要用合适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