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2/2页)

再加上她都高三了,本来就跟不上,深夜居然在画画,爸爸勃然大怒地撕毁了她的画。

透过言语,她发现最关键的不是高考,而是她妈当年出轨的是个画家。

女儿喜欢画画这件事,他一直在忍,那晚没有忍住。

盛栖隐瞒了矛盾,隐瞒了她哭了一夜,第二天晚自习后不想回家,骑车朝反方向逃离的蠢事。

“晚自习后骑车回家,光线不好,撞上了。还好对方刹得快,不然就没了。”

她说得轻松,温潋却心惊:“当时伤得怎么样?”

“腿折了,身上有很多小伤口,养了半年。”

“然后复读了。”温潋陈述。

“对,就算我不受伤,估计也要复读,我当时很难考上。”她那时没心思读书。

每天浑浑噩噩,对未来的规划断裂开,找不到缝合的线。

她没有想孝顺的人了,也没有想携手一生的人。

她多余,又平庸。

温潋算了下时间,“你去不久就伤着了?”

“是,十二月底去的,三月初就出车祸了。”盛栖无奈地说:“给他们添了不少麻烦。”

盛栖凌晨在医院看到她爸,怕挨他的骂,立即说了对不起。

可能她态度好,也可能是看她伤得不轻,盛光明没有责怪她让人担心,只让她别乱动。

记忆里诚惶诚恐的一句“对不起”忽然传来耳边,她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是温潋在跟她道歉。

“盛栖,对不起。”

盛栖惊讶:“跟你又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

但温潋并未被她说服,在桌上牵住她的手。温潋的手总是比她暖,将热度传给盛栖,“但我该说句对不起。”

那时的盛栖才十几岁,接连遭遇变故,身在异乡,最在意的脸出现一道伤口。她一定又疼又难过。

而她认识一个叫温潋的人,冷漠薄情,既不知情也不关心她。在她养病的那一年,温潋考上了让老师和家人都满意的高校。

“没有该不该,以后别再跟我说对不起了。”她不喜欢温潋道歉。

她曾经怨过温潋,怨她不分青红皂白地误会她是坏孩子,怨她轻易就把自己踢开,也怨她上大学后移情别恋。

只有这些是与她们相关的事情,如果温潋真的需要道歉,就仅限于高中那场突如其来的别离。

其余的,都不需要“对不起”。

高中她不是一个适合与年级第一交往的人,继续在一起,或许真的会影响温潋。

等后果出现了,恐怕闹得更不体面。走不下去的校园恋爱多了去,她们未能脱俗罢了。

后来她走远,换了联系方式,有段时间真的打算老死不相往来。

就算她后来填了离温潋近的学校,就算那么多次寻求偶遇,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温潋又不晓得。

一码归一码,她在Y省过得好与不好,她出车祸,复读,大学毕业后孤独生活,与温潋都没有关系。

奶奶去世之后,那就是她应有也必然的人生。

就算她没有认识过温潋,没有被温潋抛开。高三那年,奶奶也会去世,她还是会去Y省。因为她爸答应奶奶,带她走,别留在姑姑家,让她被人笑话。

如果那样,就需要她做选择,是要父亲还是温潋了。

换做现在,她一定会选温潋。

可是在当时,她刚失去一个至亲,一直渴望的父爱摆在面前,她会舍得拒绝吗?

她不知道。

她也没机会重来一次。

在一中官网看见温潋被心仪大学录取时,她的伤还没完全养好,养病折磨得她心情糟糕,每天都沮丧。

但在不幸中,她由衷地为温潋高兴。怨恨、遗憾、烦躁、恐惧一股脑埋了起来,她还是希望温潋快乐。

如果温潋考得不好,温潋过得不快乐,她们俩不就白分开了嘛。

所以她不想温潋再跟她说“对不起”。

尽管听到的时候她是知足的,因为温潋在心疼她。

把没吃完的汉堡和炸鸡打包回去,进到家里,温潋踮脚亲了她额头的疤。

好像吻在她的心口上,霸道地烫了她一下。

她抱住温潋安慰说:“没事了。”

她不希望温潋比她更介意这道疤。

等脱下外套坐进沙发,盛栖正准备玩手机,温潋冷不地问:“你在电影院想怎么摸我?”

没好意思干的事情被戳破,盛栖尴尬到结巴,“没、没啊。”

温潋说:“现在没人了,你可以摸。”

盛栖大脑空白一会,两手分别捂住两边的脸,埋怨道:“要不要这么直白,你都把我说害羞了。”

温潋像遇见新奇的事:“你这样就害羞了?”

十几岁时也没这么容易害羞吧。

“是啊,我脸皮很薄的。”

温潋:“哦。”

晚饭后温潋来她家,盛栖又格外放肆。

她摸得理直气壮:“什么时间做什么事,现在是晚上,我就不用害羞了。”

温潋努力地接受了这个逻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