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番外十(第2/4页)

想起从前也是,怎样都要她主动才成,温栩冷静地配合着。一旦成涓不配合了,温栩不主动了,这关系就彻底断了。

温栩从前信誓旦旦地说“等”,不知何时就没了信心,不是不想等了,而是怀疑自己的等待对别人而言意味什么。

她从前觉得,成涓会开心听见她在等,等成涓气消了,就给她将功赎罪的机会。

可是一年了,人家根本不理她,她也不知道人家有没有消气。

她问过盛栖对成涓的评价,盛栖说了一条:“成涓对自己狠,一旦下定决心做一件事,就一定会做到。”

所以,这回成涓下的决心是离开她,再也不会回来了是不是?

“你是不是……”嘴巴动得比脑子快,她还没想好,就开口问了半句。

成涓耐心地问:“是不是什么?”

“有喜欢的人了?”不清不楚不是温栩的风格,她心有疑问,就把话挑明了。

成涓默然地打着方向盘,路程过半,她为这段距离短得可怕而叹息。

“是。”

怀疑的事忽然成了真,温栩脸上的表情像冰凝固住,再暖的冬阳也化不开。一口贝齿快咬碎了,语气还不算狼狈,“什么时候?”

一心不能二用,成涓正过十字路口,没注意到身边人的微表情。

“有一段时间了。”

无尽的沉默随之而来,温栩听见自己的呼吸声都觉得吵闹,尝试着闭气,不一会儿就撑不住,长出了一口气。

大概只是喜欢,还没正式谈上,所以成涓还没通知她。

但退一步说,就算成涓跟别人谈上了,也没有义务听她的话,向她汇报。她是自己甘愿等的,不是人家求的,人家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何必在乎她的感受呢。

有一段时间了,怎么会变得这么快。还是本来就没喜欢过她,从未放在心上?

“你呢?”

成涓把问题扔回去:“有喜欢别的人吗,有人陪你吗?”

“开你的车。”温栩语气有些发恨,“不用你操心。”

那就是没有。

成涓算了解她,若是有,这会她不高兴就不会忍,一定坦荡荡地说出来。

可温栩不了解自己,哪那么容易喜欢另一个人,喜欢是项浩大的工程,盈亏不明。她这样的穷人,轻易碰不起。

成涓发觉自己够坏,在这种时候她竟不着急解释,可能是笃定温栩一时半刻离不了她身边,只能在车里发脾气。

放在从前,温栩早就炸了。从前听见盛栖的名字,她都要醋一会,现在误会的事那般严重,她居然忍耐得很好。

但成涓没太多时间做置身事外的人,一到目的地,温栩就像受够了一样,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

成涓拉住了她,开车过程中没法看她,这下仔细看了个够。

她气得不轻,眼圈都有一抹红意,跟哭不一样,多是尊严被人踩过后的愤怒。温栩不是爱哭的女人,就连正式说分手那天,她也没在自己面前失态。

“松手,不浪费你的时间了。”她赌气地说。

她不只是气成涓这么快就喜欢别人,而是今天去时有多憧憬,现在就有多失望。

成涓不松,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从何说起,她今天智商不在线。

过年胡吃海喝了几天,加上休息过度,大脑似乎已经退化了。

但她知道自己刚才做得不对,存心招人委屈,“对不起。”

这一道歉更不得了了,温栩甩开她的手:“不用,是我活该。”

她手还没碰到车门,成涓就抓来,握到了怀里:“我当然有喜欢的人,不然我现在是为了什么?”

喜欢上别人,再来气一气她吗?没那么卑劣。

温栩愣了一下,听明白了,心情大起大落,没忍住就拧了她一把。看她根本不反抗,但疼得表情都管理不了了,忽然心软,意识到她跋扈过了头。

今天还在成涓的考察期内呢,她就因为两句话就甩脸子,掐人,这表现也太差了。枉费她去年把话说得那么体贴,一整年耐心等待。

“……”她忽地有些尴尬。

*

成涓才洗过澡,吹干头发,穿着温栩的睡衣给妹妹发消息。

“今晚不回去了,住朋友家里。”

四点多,还没到天黑的时候,光线已然没有意趣,温栩拉开窗帘看了眼,又拉上了。

她就靠在窗边。

不报希望地说了句“晚上别回去了,留下陪我”,没想到成涓真的答应了。

成涓通知完家人,抬头,“干嘛站着,过来。”

温栩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看着温栩将指腹放在她的眼皮上,轻柔柔的。

“眼睛都哭肿了。”

温栩羞赧,不理她,转身爬上床,被子拉上去盖住脸。

清心寡欲一年,她的脸看着都快能走上清纯路线了,素久了乍然体验一回,舒服也不舒服。

柳成涓今天存心惹她,说话模棱两可就够气人的了,还把她弄得眼泪汪汪,她怎么说都没用。断断续续一个多小时,人都差点死了一回。

但这种事再难耐总归还是有乐子,落两滴泪就罢了,彻底哭出来是因为想到了别的事情

失而复得。

心心念念被泼了冷水,以为无缘的人,忽然说她喜欢的是你。

可温栩又不能确定人复得了,兴许今天就是一时贪欢,等成涓离开禹江,工作忙起来又不理她了。

睡一觉有什么用,她们前几年睡了那么多次,连正儿八经的恋爱都没算谈。

一年来的委屈和今天的情绪掺在一起,她哭得止都止不住。

成涓没见过她这样,只好哄她,等她哭够了,要成涓今晚留下,成涓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屋内暖得让人想冬眠于此,成涓安静了会,怀疑温栩睡着了,把被子拉开一些,却看见她还睁着眼睛。

绮丽的面容好像雪里正绽放的梅,离近了嗅却没有清冷的味道,反而像能解渴的橘子,饱满多汁,未剥开就馋人。

她们好像应该谈一谈,又好像该自在地享受这个下午。

温栩又将脸埋进臂弯里,成涓知道她是为刚才那场哭而尴尬,至于别的事情,都是从前玩剩的,没什么可羞的。

温栩不出声,成涓穿着软绒绒的睡衣坐在床上发呆。

温栩的呼吸声和门外几只猫不时“瞄”的声音。

彼此身上沐浴后的甜香,没开窗透风的房间里残存的旖/旎味道。

熟悉的房间布置,奶黄色的被子,枕边人半头栗色的秀发肆意侵占她的枕头。

成涓抚摸她的发顶,待她愿意将脸露出来,低头尝了尝她的唇。

五官七窍,五脏六腑,一齐俯首称臣。

她从前以为她最需要钱,只要一家人能过得好,别的什么都可以舍去。

可当她发现她已经饿不死时,她觉得知足,甚至没出息地想停下,不去追名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