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2页)

揍谁连想都不用想。

当夜卫瓒领家法二十军棍。

一声没吭,咬着牙回去,跟没事儿人似的,就是眼神儿吓人。

沈鸢当夜越想越忧心忡忡,遣人去给卫瓒送汤药,知雪跟他如出一辙的戏精,低眉顺眼说:“公子惶恐,请小侯爷原谅。”

汤药用的是上好药材,疗伤镇痛的方子。

却见那小侯爷摆弄着匕首,冷眼柔声,只嘴角在笑:“汤你端回去,让你家公子自己留着喝。”

“教他从今往后,可千万别撞在我手上。”

当夜沈鸢不声不响,那叫一个面沉如水、不动如山,端的是一身大将风范。

然后……连夜收拾行装去寺庙进香,好几天没敢回去。

知雪小声嘀咕,说:“感情公子还知道怕呢。”

沈鸢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怕什么。”

屋里拢共就三个人,门口抱剑的照霜素日寡言,开口便是会心一击,只淡淡问:“公子,那您跑来庙里做什么?”

沈鸢连眼皮都不抬,只说:“静心。”

照霜看了一眼自家公子一眼,没好意思说,您看着不太像静心,像是去躲难去的。

人家年轻公子都求功名求姻缘求身体康健,独独他家沈公子求了一把平安符回来,箱笼里头塞着,衣服里头挂着,足有十几个。

她给他收着的时候看了几眼,正面“平安”两个篆字,背后用金线绣着“免遭血光之灾、免遭皮肉之苦、免遭匪盗之患”。

也不晓得是哪路神佛,兴许是专管小侯爷那位混天混地的匪盗的。

还怕一个镇不住,须得十几个有备无患。

到底还是少年心性,又是嫉妒,又是害怕。寄人篱下,偏偏又不愿意示弱。

知雪还在那叹:“公子又惹不起他,又爱招惹他。”

“图个什么劲儿。”

沈鸢不语,半晌才垂眸轻飘飘一句:“不过是心有不甘,怎么他就这样好运道。”

生来便样样都好,父母疼爱,地位崇高。

身体康健,武艺更是天赋卓绝,年纪轻轻名动京师,谁见了都得喊一声小侯爷。

照霜闻言怔了怔,说:“公子,各人有各人命,强求不来。”

他说:“我也没强求。我就是……”

就是什么,他到底是说不出来,盯着自己搁下笔的手。

半晌才嗤笑一声,想,他就是卑劣下作罢了,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就这会儿闲话的功夫,门外忽听人通报有侯府访客,小沙弥引着一人进了门。

沈鸢一瞧,是个正是那卫瓒身侧伺候的随风。

进门恭谨周到地行了一礼,便听那随风道:“沈公子,属下是替主子传口信儿来了。”

沈鸢面色冷凝,耳朵竖的跟白毛兔子似的,严阵以待:“小侯爷有什么吩咐?”

随风却犹豫了一会儿,有些尴尬。

咳嗽了一声,凑近了,才字正腔圆说:“……他想您了。”

沈鸢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随风尴尬得无以复加,咳嗽了一声。

把原话重复了一遍。

“……他让这二十军棍打醒了,想您想到骨头里了,就想让您赶紧回去。”

在场众人齐齐打了个哆嗦。

沈鸢听得头皮发麻。

随风说得头皮发麻。

沈鸢试图用眼神儿确定这句话不是在威胁他。

随风自己也迷茫的要命,小侯爷说这话时的神色三分真两分假,还带点坏心思的,谁也看不出是个什么意思。

两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

房间里头死一样的静。

还是沈鸢先开口,说:“随风大哥。”

随风硬着头皮“是”了一声。

沈鸢说,在下有一事不清楚。

随风说,沈公子客气。

沈鸢迟疑了一下,小声说:“咱们侯府的军棍……不是打脑袋上吧?”

好好一个卫瓒。

怎么几天的功夫,就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