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2/5页)

家?

呵。

池翊音冷笑一声,向池旒道:“不要认为你有多重要,值得我浪费时间去报复你,我无能与否,和你无关。”

“既然你也是游戏场的玩家,那就自己顾好自己吧,不需要再随意关注我。不管你想在游戏场做什么,甚至杀了我将我拉进这里的目的——我都不在意。”

池翊音站在房间门口,做出“请”的手势,眸光漠然:“你会被拉进这里,只是副本愚蠢的误判,它想要以此来撼动我,但是抱歉,它错了。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可说的。”

两人明明的母子,但关系比敌人还不如,两双相似的眼眸彼此对视时,都看清了对方眼中的冷漠薄情。

——在某一方面来说,这对互相漠视对方的母子反而出奇的相似。

池旒静静注视了池翊音几秒钟,终于勾了勾红唇,露出了从池翊音醒来后第一个笑容。

她站起身,长发飞扬在身后,即便衬衫长裤的随意打扮,但窄腰长腿的修长身形让她光是站在那里,存在感就令人无法忽视,足有一米八的身高带来强大的压迫力。

当她走动起来时,像是带起了一阵风,而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还是个少年身形的池翊音。

半晌,池旒平静漠然的挪开视线:“如果你死在这里,别指望我给你收尸。”

池翊音眯了眯眼眸,却反而笑了起来。

温和而疏离,是他扣上的面具。

“放心。”

他轻声道:“我从未指望过这一点。或者说,我一直都没有认为,你还活着。”

或者……活着也和死亡无异。

池旒深深的看了池翊音一眼,唇边的笑意像是在欣赏于他。

随后,她推开门,毫不留情的踏了出去。

门外只有一片虚空的黑暗,像是副本为池翊音投射的空间,本来就只有这一间房屋,房屋之外,什么都不存在。

副本根本就没想到,有人会拒绝自己生命中“美好”的记忆,愿意放弃这一切离开。

但在池旒脚下,一片木地板凭空出现,迅速拼接并一直蔓延到远方,让她可以离开。

只有规律的足音从门外响起,没有任何两声中有粘连和停顿——池旒走得毫不犹豫,甚至不曾驻足回望。

池翊音只觉得一阵风从他身边刮过,当他再抬眸时,已经空荡荡再无其他人。

只有门外依旧留存的木质走廊,证明着池旒并不是他所想象的,而是真实存在。

良久,他慢慢收回视线,重新看向眼前的房屋。

池旒就像是被扔进大海中的一颗石子,虽然会短暂的激起波浪,但最终还是会平静。

如果是池旒出现在十年前,或许他还会动容,但现在,他已经不需要了。

不论是恶意还是善意的,他对于池旒早就没有了期待,自然也不会有任何情感,只剩下一片漠然。

就像对陌生人那样。

池翊音下意识抬手向胸口摸去,没有摸到一直别在衣领上的无脚鸟胸针时,他才恍然想起来,自己现在回到了十二年前的少年时期。

在那一天之前,他的世界似乎和其他同龄的孩子,并没有多大的不同。

直到那一天的黄昏,连续很久一直忙碌的母亲终于回到家,俊朗的面容上难得带上了笑意,像是长久以来的追寻终于有了结果。

还不等小池翊音来得及向母亲询问,母亲就在他面前蹲下身,告诉他——很抱歉,但。

从今天开始,你要独自一人生存了。有比你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去完成。

即便结局是死亡……

池翊音对母亲最后的印象,就停留在了那个黄昏。

池旒束起的长发飘扬在身后,挽到臂弯的白衬衫露出的手臂,长靴踩在地面上时回荡的声音,以及,背对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

也正因为如此,池翊音在教堂孤儿院看到了光明背后的黑暗,见识了人心最深处的罪孽。

却也让他拥有了踏进更广阔世界的资格。

池翊音缓缓眨了下眼睫,尚带着少年气的眉眼平静,垂下眼时,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像是深深的旋涡,令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当时在咖啡馆里消失的,不只是他一个人,还有京茶和红鸟……如何和他一样,副本是在向所有玩家展示他们曾经的美好记忆,那副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池翊音沉吟半晌,但因为没有最关键的线索,思维碎片始终无法拼凑完整。

他试探着呼唤系统,果然就与在雪山的剧情中时一样,系统并没有上线回应他。

没有系统发布的任务,没有副本的提示,不知道幕后之人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要怎么离开记忆。

对别人来说,这样的境地称得上是绝望,但池翊音只思考了几秒钟之后,就快速在房间里重新查找了起来,想要找到蛛丝马迹的线索。

从年幼时期起,池翊音就是个足够聪明,甚至聪明到恐怖地步的孩子。

他甚至可以记起自己一两岁时的记忆,准确无误的将发生的事情重述出来。所有接触过他的老师和成年人都在惊讶,甚至畏惧于他的聪慧。

人对于超出自己理解范围之外的事物抱有天然的否定,无论他能否证实其是否存在,首先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不可能!”

他们甚至会将能力远在自己之上的人,视为怪物和异类,唯恐这些人抢走自己的东西。

——虽然他们从不考虑那些能力强悍之人,到底需不需要他们的“宝藏”。

池翊音就成长于那样的环境。

但好在,池旒绝非普通的家长。和当时尚未成长起来的小池翊音相比,池旒才是真正的“怪物”。

她能看透所有人掩埋的秘密,轻而易举说出他人拼命想要隐藏的真相,对于寻常人一生都触及不到的高度,她伸手就可以得到。

很多人畏惧于她,但更敬佩于她。

对于教养池翊音这样不寻常的孩子,池旒显得游刃有余,甚至这对母子之间的游戏,都令旁人胆颤心惊。

对于幼年时的事情,虽然记忆已经不再能够伤害池翊音,但它们就像摆在书架上的书,任由取用。

池翊音记得很清楚,“父亲”这个角色,从未出现在他的生命中。

并不是“父亲”出了任何意外,或是抛下了母亲,或者任何的原因。

而是从最开始,就真真正正不存在这个角色。

池旒亲口告诉池翊音,他全然是她的孩子,并没有父亲的存在。

她是何等的骄傲,不屑于说谎,即便如今的池翊音回想当年的场景,也不认为池旒在欺骗自己。

但现在,本应该只有母子二人生活的房屋里,竟然出现了成年男性的衣物?

池翊音的眉眼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