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第2/5页)
“这不是你的错,是做出协议两方的博弈。”
池翊音声线平淡,安慰让童姚不要多想:“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想再多也没有用,不如想想如何弥补,找到那两人。”
“既然是同伴,那一起来,就要一起走,不能丢下他们在这里。”
童姚不知道内情,但知道了世界意识与神明之间停战协议的池翊音,却很清楚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以前并不是没有玩家发现过,游戏场内的规则和做派,处处透露着截然不同的矛盾感。
一边是要帮助玩家通过考验晋级,温柔的让玩家活下去。
一边却是充满恶意的布置陷阱,似乎只有所有玩家都死亡才是目的,为死亡而狂欢雀跃。
严重的割裂。
如果游戏场有意识,那大概是精神分裂。
但更深处的原因,却是因为本来就有两个独立的阵营,在相互拉扯和制约。
世界意识想要让所有人都活下去,如同温柔的母亲,不想让任何人受伤。
系统却严苛的不放过一丝一毫的错误,只要玩家稍有疏漏,就会立刻宣判失败,迎来残酷的死亡。
也正因为此,所以游戏场的规则总是温柔又残酷。
看似给了玩家生机,实际上却危险重重。似乎是必死的结局,但总能在细节中得到通向胜利的提示。
在云海列车上,这样矛盾又和谐的规则,同样贯穿始末,也是导致了玩家们陷入混乱的原因。
但,楚越离……
池翊音忍不住皱眉,向童姚询问:“你有任何能找到越离的线索吗?你们是在哪一节车厢走散的,还能找回去吗?”
童姚满眼愧疚:“当时情况很混乱,我也试图重新找回去,但是在我按照记忆返回去之后,楚越离他们已经不在那里了。”
“不止是他们,还有其他所有本应该死在那的旅客。”
童姚从来不是足够冷酷理智的人,否则她也不会在游戏场十二年,却在遇到池翊音之前,一直与世无争的停在C级没有野心。
即便当时她不知道楚越离为何会对斯凯下手,对他满心失望和愤怒,但还是不想让同伴遭遇危险,并没有就此将楚越离置之不理。
那时,童姚误打误撞冲进了一节纯白的车厢。
车厢门随即就在她身后砰然关闭。
童姚错愕,冲过去试图打开却无功而返,只能隔着几面玻璃,眼睁睁的看着后面那节车厢里的旅客们,依旧在自相残杀。
明明车窗外就是翻涌美丽的云海,是人类难得一见的宏大盛景,可是车窗内,却是血色残酷的厮杀。
如此鲜明的对比,让童姚睁大了眼睛,浑身颤粟。
然后她才发现,自己闯进的这节车厢,似乎有些奇怪。
它并不是吧台车厢或是包厢车厢,也没有任何列车工作人员或旅客存在。
一切静悄悄的,整个车厢都包裹在纯白之中,甚至童姚的呼吸声都有回声。
好像她所在的并不是什么车厢,而是空旷山谷。
童姚心中疑惑,也为了找到离开这节古怪车厢的方法,开始小心翼翼的向车厢深处走去。
一节车厢能又多长?
但是童姚向深处望去,却根本看不到另外一端的车门。
她有些奇怪,本能的转身,向已经确认的可逃生出口看去。
可就在她走了这两步的时间里,刚刚还紧紧闭锁着的车厢门,竟然也已经消失了。
连同车厢门后混乱拥挤的人群和尸体,已经通向楚越离的所有可能。
童姚几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并且四处环视,车厢里竟然真的只有一片空白,连一粒灰尘都没有。
这片纯白的空间如此空旷寂静,但无法给予童姚哪怕一丁点的线索。
无奈,她只好继续向前走去,试图到车厢深处看看能否找到另一个出口。
童姚是没有同伴的,保护自己和搜集情报的工作都要由她一人完成,所以她的体力远远比红鸟要好。
可即便如此,在车厢里的行走也令她疲惫得满头大汗,简直像是跑了一场马拉松。
手表停止在了进入车厢的那一瞬,向前向后望去都只有一片雪白,白茫茫不知路途终点。
不知道时间的流逝,也无从判断路途的远近。这样的漫长,几乎令人绝望。
但是童姚始终记得与池翊音的约定,也记得与她走散了的楚越离。
她咬紧牙关,决定暂时做一个傻子,不问何时能离开,只埋头坚定的走下去。
而远处,竟然也真的发生了变化。
——摆放在纯白空间里的黑色,如此突兀而醒目。
还不等童姚惊喜,下一秒,她就发现那根本就是一具棺材!
当她走到棺材旁边,警惕而小心的轻轻推开棺材时,却在看清棺材里躺着的死尸时,愣住了。
棺材里的人身穿雪白长裙,皮肤也苍白如纸,没有半点血色。
可女人紧紧闭着眼睛的脸……分明就是童姚再熟悉不过的样子。
那是她每天都会在镜子里看到的——她自己的脸。
躺在棺材里的人,是她自己!
这个认知产生的瞬间,童姚只觉得整个人的温度都在急剧下降,她扶着棺木的手颤抖得几乎握不住,差一点踉跄摔进棺木里。
有那么一刻,她甚至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离开了,而她自己,就躺在棺木里,看着灵魂站在棺木外,在观察着她自己。
身份的混乱不明使得童姚认知错乱,甚至连现在的空间都无法准确判断。
她的呼吸开始急促,下意识的伸手攥住了自己的衣领,求生本能的试图让自己得到更多空气。
可车厢内的这片纯白空间却拒绝了她——死尸,为什么需要空气?
童姚开始缺氧,晕眩,大脑发木,认知和思考的能力都在飞速下降,缺氧造成的无力感让她连跑动都做不到,只能虚弱的扶着自己的棺木,死死的看着棺木里自己的脸。
然后,那具苍白的尸体,缓缓睁开了眼睛。
纯然黑色的眼珠没有眼白,浓郁的黑色好像是打翻的墨汁,腐烂的骨血,从眼眶里静静流淌沿着苍白的脸颊滑落,甚至污脏了棺木里纯白的绸缎衬布。
甚至,慢慢填满了整具棺木,也将棺材里的死尸淹没其中。
只剩下粘稠的黑液,在棺木里轻轻波荡,甚至沾在了童姚扶住棺木边缘的手指上。
刹那间,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变了。
光线昏暗了下来,静谧的空间里传来轻微的呼吸声,好像……第二个人出现了。
童姚还未反应过来,就觉得后脖颈被冷得一激灵。
一双冷得像冰块一样的手,竟然无声无息的擦着她的后脖颈,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然后,那双冰冷苍白的手臂缓缓伸向前,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慢慢环住了她的脖颈,向下滑落到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