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第2/3页)

他正准备再说些什么,走廊就响起了脚步声。

凯叔看见薄越明气场的身影,暗松一口气,“二少,起了就好,你和小先生都已经错过早餐了,不能再不吃午饭了。”

“嗯。”

薄越明收敛神色,朝着凯叔走去,“林众他们回来了吗?”

昨晚事发突然,薄越明不想在没有“绝对证据”的情况下就揭发薄冠成的行为,他要做的是静待时机,然后就新仇旧账一次性算清楚!

“老傅昨晚又出去了一趟,今天上午他和林众已经一块回来了。”凯叔如实告知,但看向薄越明的神色难得有些微妙的无奈——

他昨晚还以为薄越明真“中招”了呢!

直到老傅急匆匆地追出来,和凯叔耳语说明了其中的缘由,闹得他怎么都没想明白,好歹也是看着自家二少长大的,怎么对方在小先生的面前就这么爱耍这些小无赖呢!

凯叔想起刚刚薄越明敲门无人理会的那一幕,猜了个七七八八,“二少,你是不是吓到小先生了?不肯理你了吧?”

薄越明想起躲在房间里的缩头小猫,无奈揉了揉眉心,“嗯,凯叔,你给他准备点吃的上来,别饿着他。”

想躲着就先躲着吧。

横竖他今天会守在家里不出门,只要裴意过了这阵不自在的害羞劲,他会坦诚一切,然后将两人间的关系彻底说开的。

确认了脚步声渐行渐远。

裴意才长舒一口气,瘫回在了自己的床上,他的脑海像是安装了永不停歇的放映机,将属于昨晚的画面无比清晰地回忆扯出——

分明“中药”的人是薄越明,但显出“药效”的人好像成了他自己,商量好的教学帮忙,实际上真到了那一步,他早就没了章法和理智。

手脚又软又麻,完全使不上力气。

裴意已经算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了,但如今的这副身体更没经历过这些事。

薄越明率先替他纾解的那一刻,因为过大陌生的刺激,裴意居然控制不住地啜泣出了声,什么都跟着一塌糊涂了。

“……”

一想到自己在薄越明的怀中哭得可怜兮兮。

裴意浑身就热得快要灼烧起来,他将脸埋在被子里,一时间不知道是羞涩更多,还是荒唐更盛。

在昨晚之前,裴意从未认真考虑过自己和薄越明的关系。

两人的关系从“联姻”开始,但没有领证、没有结婚,不仅是外人明白,连裴意自己都想当然地认为——

这层表面的关系,早晚有一天会终结。

裴意读过原著,知道书中每个人的结局和走向,他坚定想要自救的同时,也明确着薄家于他而言,只是暂时的避风港和凑热闹的观戏台。

唯一让他还算上心的是,看书时最喜欢的“纸片人”有了具体化的形象——

裴意对于薄越明,是欣赏、是好感,也像是站在上帝视角的读者想要给予帮助的善念。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裴意潜移默化地接受了和薄越明之间循序渐进的相处,他将薄越明对他的好看得太过理所当然,所以才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直到昨晚,他们的关系越了界、过了线。

那现在清醒之后呢?他们又该怎么确认这一次的突发事件?

意独自一人思索了很久,越想越乱,越想越混沌。

身体和精神上的疲惫有了一丝反复的迹象,不知不觉间,他又裹着熟悉的被香睡了过去。

梦境里,是熟悉又香甜的烘焙味道。

裴意像是站在了上帝视角——

他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换下了破旧灰败的衣服、换上了昂贵又精致的小西装,仰头看着比自己还高出半截的橱窗,小心翼翼又充满了期待。

“容爸,什么时候可以吃小蛋糕?”

话音刚落,身后就有人将裴意抱了起来,安置在了高脚椅上,“容哥,我们家小意问你,什么时候可以吃小蛋糕呢。”

裴意回头,又乖乖喊了一句,“彦爸下午好。”

原本还在厨台忙碌的白衣男人听见这话,转身看见一大一小,举手投足间都是温柔,“还得再等十分钟,你们别在这里捣乱。”

高个子男人当着裴意的面,忽地拉扯过白衣男人的手臂,俯身就是一亲,“容哥,这才叫做捣乱。”

“你……”

白衣男子羞恼了一瞬,只在口头上教训,“几岁了?在小意面前能不能有点当爸爸的样子?”

坐在高脚凳上的小裴意捂眼低头,此地无银三百两,“我没看见哦。”

裴意是被一对夫夫领养的。

高个子叫宗柏彦,家世好能力也强,白衣男人叫许容,是业内很有名的画家。

两人相差了六岁,却也携手走过了六年光阴,在他们确认关系的第七个年头,在福利院的一堆孩子收养了裴意。

曾几何时,裴意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有运气的孩子,能被这一对真心相爱的夫夫选中。

他的彦爸会教他识酒、礼节、射击、马术,支持他一切想要学习的东西,他的容爸画得一手好画、做得一手甜点,温柔得不可思议。

只可惜,镜花水月转瞬空,再美好的爱情也会有褪色黯淡的那一天。

裴意眼前的画面突然变黑,耳旁开始回荡着声嘶力竭的争吵、各类物品摔地的挣扎声。

忽然间,有人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很重很疼。

眼前模糊的画面渐渐清晰。

许容原本应该用来拿画笔的手正掐住了裴意的脖子,用力得暴起了青筋,那双眼眸里再也看不出昔日的一丝温柔,徒剩下无穷的绝望和恨意——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你看见了吗?他变了,说不爱就不爱了!”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什么真感情,都是骗子,都是骗子!”

源源不断的控诉声响彻耳畔,裴意被无力挣脱的窒息感憋出了眼泪。

终于,眼前人猛然将他松开,却逼着他牢牢记住,“小意,你记住我的教训!别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别傻乎乎将自己往火坑里推!”

“宁愿一开始就没有,你记住没有!”

说完,许容就拿起一旁的美工刀,狠狠地对着自己扎了下去。

“——容爸!”

裴意从梦中惊醒,他坐起来压住太阳穴,心有余悸地急喘了两口气,自言自语,“我、我知道。”

感情这种东西,不是他能碰的。

他不能理解,也不想要去尝试。

裴意的视线环视了一圈,目光触及到衣柜上后,脑海中终究迸出一个快刀斩乱麻的想法——

不能继续再待下去了,他得走!

与其想那么多,还不如直接远离这一切,只有这样,他才能心无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