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第2/2页)
但只要做了就必然会留下蛛丝马迹,他只要有些耐心细水长流,将罪证慢慢握在手中,今后若到了时候,这不就是水到渠成之事?
叶时雨本以为这会是个极漫长的过程,可他没想到的是随着今年不断加剧的严寒,此事竟有了突破之处。
今年是个罕见的凛冬,风雪裹着严寒自北疆而来,席卷了京城后仍一路南下,所到之处天寒地冻,甚至连往年从不结冰的陇江上,都时不时地漂过些碎冰。
觉察出了灾难将至,在地方上还未上报灾情之时,高长风便向下了旨,将大批救灾之物运向南方,这本就是户部之责,但事发突然,也是一片手忙脚乱。
做得多,破绽自然就多,趁乱竟让叶时雨搜到了不少罪证。
手握铁证,叶时雨也终于松了口气,眼看大寒已过,仍是一年中最冷的时节,这灾情虽未褪但好在赈灾及时,也是减轻了不少寒灾的影响。
养年殿中,窗外虽是大雪纷飞,殿中却是煦煦如春。
叶时雨本想煎上一壶茶,想想又罢了,让人送来了一壶好酒煨在了热水里,又叮嘱着上些下酒菜来。
宫人们还正在殿内忙碌着,忽听得外面一声通传俱是停下来,齐齐看向了叶时雨。
叶时雨面上一片云淡风轻,颔首让他们都退出去,可心里却是有些慌的,随着脚步声逐渐靠近,他跪下行了大礼,
“奴才恭迎皇上。”
高长风眉峰微微一挑,这才知道方才那些宫人们干嘛都有些匆忙的从寝殿里出来,他瞧看眼桌上备好的酒菜,踱步走到叶时雨面前,看了他一眼并不做声。
叶时雨抬起眼帘看了眼立于自己面前的双足,复又垂下,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无意识地扣紧了些许,犹豫了下又开口,
“奴才有罪,不该忤了皇上的意思。”
暂且放过了黄既明,这的确是他的一意孤行,后虽一纸书信递给了高长风解释了缘由,可他却并未给自己回信,这也正是他这么久心怀忐忑不敢回宫的原因。
高长风在桌边坐下,用手背碰了下酒壶,这酒烫得是刚刚好。
“叶掌司现下才来请罪觉不觉着迟了些?”
这语气比窗外凛冽的寒风还要冷,明明屋里是暖暖和和的,叶时雨还是心中一悸,泛起一阵冷意。
其实书信上已经写得明白,黄铮易去找不周道人显然是对煞星一事十分在意,薛乾一加上黄铮易,一旦此事公之于众,那朝野上下皆会对高长风产生质疑,这种质疑可以用在每一个事件之上,就比如先前的水灾,现在的酷寒。
这就是他与黄铮易私下达成的约定,他压下瓷器一案,黄铮易保守秘密。
但这却违背了他与皇上之前利用瓷器案和黄既明的性命,要挟黄铮易退出朝堂的计划。
“朕将煞星之事透露与他是为什么你应当清楚。”高长风弯下腰,用手指勾起面前一直低垂的下巴,近一月未见的双眸中盛满思念与惶恐,流转着似乎用手就能轻易捏碎的脆弱,
“朕都不怕,你怕什么?”
“奴才怕,只要是皇上的事奴才都怕。”叶时雨抬起手敷在高长风的手背之上,“奴才知道黄铮易不会轻易打破朝堂的稳定,可他毕竟是个普通人,逼得狠了奴才就是怕。”
“你知道朕为何近一个月没有理睬你吗?”
叶时雨双唇微颤了几下,脑海中闪过数个念头,却不知究竟该如何开口。
但高长风似乎并没有指望他说什么,叶时雨感到下巴被高高抬起,这种感觉让他有一丝紧绷的窒息感,而后极具压迫感的气息自上而下,在距离他的双唇毫厘之处停了下来,慢慢地吐出了几个字,
“因为朕怕把你带回来,就将你牢牢绑在这儿,永远也不要在踏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