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封赏(第2/3页)

“是……”扶容应了一声,迈开步子跟上去。

心也跟着沉到了谷底。

*

扶容跟了秦骛这么多年,就算再迟钝,也能察觉到秦骛的情绪。

秦骛很生气。

但是扶容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生气。

陛下总是说他笨,要把他送回冷宫,现在他自己找到机会,陛下只需要点个头,他就可以自己走了,为什么还要生气?

可能是因为朝堂上面的事情不顺心吧。

秦骛心情不好,扶容怕惹得他不痛快,自己又遭殃,也不敢再跟他提这件事情。

一直到了晚上。

扶容洗漱好,穿着寝衣,在案前坐下,拿出一个小药瓶。

是章老太医给他的人参保命丸,自从上次没有吃药,浑身冰冷之后,扶容知道怕了,每天早晚都准时吃药。

扶容打开瓶塞,往手心里倒了倒,最后一颗药丸掉在他的手心。

明日他得去找章老太医再拿一瓶药了。

他仰起头,把最后一颗药丸塞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喝点茶顺一顺,就听见哐当一声响,房门被人打开了。

扶容匆匆放下茶盏,直接把药丸咽下去,扭头看去:“陛下?”

秦骛走进来,把门给踢上,然后自顾自地走到床榻边,解下外衫。

扶容站起来,帮他宽衣。

扶容揪着秦骛的腰带,偷偷瞧了一下他的脸色,刚准备再提一下侍墨郎的事情,就被秦骛抱住了腰。

扶容连忙道:“我难受……”

秦骛摸了摸他的额头,语气平淡:“别装病。”

扶容怔了一下,抬眼看他,喉头哽塞:“为什么……又说我装病啊?”

秦骛垂着眼,眼神淡漠:“中午你说你生病,我够照顾你了,结果你呢?你下午就跑去找别人说笑。我看你的病是全好了,否则哪来的精神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我没有说笑……”

下一刻,秦骛抱着扶容的腰,把他丢在被褥上,自己站在榻前,垂眼看着扶容,松了松衣领和束袖。

秦骛刚才批完奏章过来,手上还沾着点朱砂没洗干净。

他垂着眼睛,忽然看见扶容的手,眸色一沉,握住扶容的手腕,把他从榻上拽起来。

秦骛阴恻恻地看着他的手:“我给你盖的章呢?”

扶容犹豫了一下:“洗掉了……”

扶容按照林公子告诉他的,用酒水擦掉印玺盖上去的字,洗得很干净,一点痕迹也没有。

秦骛冷声道:“谁让你洗掉的?帝王印玺你也敢洗掉?你活腻了?”

扶容小声反驳:“你又没有说不能洗掉,我又不是圣旨,盖在我的手上,就是会洗掉的。”

秦骛冷笑一声:“你不是圣旨?”

他把扶容抱起来,转过头,看见扶容放在案上的笔墨。

“你什么时候又开始学写字了?”

秦骛是知道的,扶容不爱念书,一看见字就犯困。

忽然把笔墨拿出来,无非就是为了那什么侍墨郎做准备。

秦骛抱着他,走到案前:“写两个字来看看,你有没有长进。”

扶容跪坐在软垫上,秦骛把一支笔塞到他手里,强硬道:“写,朕亲自帮你研墨。”

扶容被迫握着笔,秦骛从身后抱住他,伸出手,帮他研墨。

秦骛在他身后作乱,扶容连字怎么写都忘记了,他才写了两个字,整个人都抖得不成样子,连笔都握不住。

啪嗒一声,笔杆从扶容手里滑下去,笔尖顿在纸上,晕出一块墨点,笔杆倒在桌上,骨碌碌地滚走了。

扶容没了力气,伏在案上,把自己的脸埋在臂弯里。

秦骛拿起他写的字,瞧了一眼:“我以为林公子会教你,没想到还是我教的样子。”

扶容小声道:“我会学……以后会学的……”

秦骛把他丢掉的笔捡起来,握着他的手,在他的手心里写字。

笔尖扫过扶容的手心,又扎又疼。

秦骛又问他:“你下午说,你想做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我……”扶容回头,看着他阴沉沉的表情,不知道该不该说。

秦骛道:“你现在求我,说不准我就让你去了,说。”

扶容勉强回过神:“我想去诩兰台做侍墨郎,跑腿研墨的,不会很难,我认字,我可以学写文章,我想去那边……”

秦骛把他从案上捞起来,按着他的脑袋,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顿道:“不、行。”

扶容疑惑:“为什么?我想去,那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官,我想去……”

秦骛看着他:“你再想去也不行。”

“为什么?你答应过的——”扶容有些着急了,连“陛下”也不喊了,“我是功臣,我随便想要什么都可以。”

秦骛理直气壮:“我现在反悔了,我出尔反尔,怎么样?”

扶容急得要推开他:“不行,你说好了……”

“我让你挑赏赐,没让你挑官职。你出去了,谁跟着我?”

扶容想了想:“我可以白日里出去做事,晚上再回来,不会耽误事情的。”

“我说了,不行。”

秦骛直接丢下这句话,不再多做解释,握住他的手,把沾在自己手上的朱砂,用力地按在扶容的手心里,印上他的掌纹。

“扶容,不许擦掉。”

扶容看了一眼自己手心,秦骛用笔在上面写了他自己的名字,还用朱砂按了个印子。

扶容按住秦骛的手,想要把朱砂擦回去。

秦骛低头看着他小心眼的举动,笑了一声:“明日我让他们把库房打开,你拿个麻袋进去挑。诩兰台,不行。”

扶容坐在桌案上,垂着头,没有再说话。

秦骛以为他被自己哄好了,可是,扶容抹了抹眼睛,主动攀住秦骛的脖子。

扶容不太会讨好他,只是笨笨地询问他:“陛下,我想去诩兰台。”

秦骛则更加游刃有余,吻了吻他的眼角:“不行,你得留在宫里,陪着我。”

*

翌日清晨。

晨光熹微,透过窗纸和帷帐,照在床榻前的一片狼藉上。

秦骛每天这个点起来,他平躺在榻上,缓缓睁开眼睛。

扶容睡着了,虽然脑袋枕在他的手臂上,但却是背对着他睡着的。

秦骛的手臂上忽然传来钝钝的疼痛感。

昨天晚上扶容气坏了,大概说了有一百遍的“要去诩兰台”,秦骛头一回那么耐心,回了他一百遍的“不行”。

最后秦骛也没喊人进来,就着扶容洗漱剩下来的温水,简单给他擦了擦,就搂着他要睡觉。

扶容不肯,咬了他的手臂,秦骛也没松手,两个人就保持着这样别扭的姿势,睡了一整夜。

秦骛把自己的手臂收回来,给扶容垫上枕头。

他看了一眼手臂上的牙印,其实也不疼,扶容胆子小,力气也小,咬人跟猫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