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3页)
言蹊看见男人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两眼,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
他是不高兴了。
言蹊知道,裴昱行已经发现了节目组故意为难他们的事情。
嘉宾们大多未离去,有两位资历较老的嘉宾和裴昱行随意聊着天,其他艺人就安静听着。
言蹊离的最远,目光情不自禁落在男人左手无名指上,戒指褪下,换上一枚明显是装饰品的黑色指环。
他看见裴昱行下意识摸了摸,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收回手。
其实和裴昱行结婚这件事,至今想起来还是不可思议,相识不超过三个月就领了证,拿着红本本的时候,整个人还是处于极度茫然的状态。
不是说后悔什么的,而是他对自己的人生规划一向明确,就像从第一堂舞蹈课开始,他的目标就是国内最厉害的舞蹈学院,后来想要出道,也是有规划要组建一支怎样的团队。
闪婚这种情绪冲动的事,和他本人性子完全不符。
第一次见到裴昱行本人,是在爷爷的书房。
他接到奶奶电话,爷爷在家里不小心摔了一跤。
言家当时没有人,奶奶带着学生们在外地比赛,言蹊父母是科研工作者,一年到头都泡在实验室人都联系不上,吓得他立马订机票从三千公里外的商场演出回了家。
言蹊是爷爷奶奶带大的,感情非同寻常,路上忧心忡忡,幸而下机后接到奶奶电话,爷爷曾经教过的学生路过津城时上门拜访,将人送进了医院。
等他到家后,两人已经从医院回来,爷爷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医生甚至没有开药。
摔倒的原因是老人非要搭梯子打扫卫生,结果脚底打滑,幸好离地面非常近,又铺着柔软厚实的地毯,才没有酿成大祸。
言蹊又惊又怒,一向温和的脸庞难得阴沉,推开房门正准备好好和老人家说道,结果对上一张温和而深刻的脸。
男人穿着灰色休闲西服,下颌弧度优越,鼻梁高挺的不像话,听见门口的动静,深邃的双眼看了过来。
他虽然是坐着,身上仍萦绕着强大的气场。
是爷爷的学生。
言蹊准备的所有稿子都被打回腹中,呆呆地站在原地,整个人因为赶路风尘仆仆,头发都乱糟糟,衣服也皱了。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自己的样子一定很傻。
言培礼老先生看着爱孙回来,平日严肃的脸上笑出花,但语气可不是那么回事:“风风火火像什么样?平时教你的礼仪都去哪里了?”
随后向自己的学生介绍:“这是我的孙子言蹊,让你笑话了。”
男人嘴角的笑意浓了些:“没有的事,年轻人就该有年轻的样子,倒是让我很羡慕。”
言蹊有点脸红,爷爷奶奶对他管得严,很少在客人面前如此失礼。
“您好,我叫言蹊,非常感谢您带爷爷去医院。”他主动打招呼,对面男人仍是温和而绅士,语含笑意说这是他应做的事情。
言蹊又感谢了两句,最终还是没忍住,道:“有没有人说过,您长得很像裴昱行。”
而后他听见一阵短促的笑声,低沉温和,像把小锤子一下一下敲在人的心上。
“是我失礼了,没有自我介绍。”男人站起身,言蹊发现对方竟然比自己高出了足足一个头,他必须要仰头才能对上男人的眼睛。
“鄙人姓裴,裴昱行,是言老师以前的学生。”
言蹊瞪大眼睛,像个木桩似的站在地上,完全顾不上失控的表情会不会被爷爷斥责了。
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语言:“您、您好,我……我看过很多您的电影……当然,您的电视剧也很好看,我陪奶奶一起看过……”
完全不知道在说什么了。
他爷爷是津大文化学院的教授,桃李遍天下,其中出了不少成绩斐然的大能。
言蹊完全不知道裴昱行也是爷爷的学生之一。
怎么说呢,之前爷爷倒是简单提过一句他有个学生也在娱乐圈,但那只是饭后的闲聊,言蹊好奇地听了一耳朵,怎么都不敢往裴昱行身上想。
面对他的语无伦次,裴昱行很包容,没有出声打扰甚至耐心听完了。
言培礼老先生看了孙子一眼,重新把话头接了过去,聊起最近的一点琐事。
言蹊忍不住又看了男人一眼,裴昱行仍是温和有礼的模样,并没有娱乐新闻和电视上那样的疏远淡漠。
察觉到他的目光,甚至微微转头,一边听爷爷说话,一边对他笑了笑。
言蹊没出息的耳朵也红了,还好不是他的粉丝,面部表情勉强能控制住。
言培礼老先生道:“前段时间还说介绍你们两个人认识一下,本该等你师母回来好好设宴招待,却没想到今天赶了巧。”
裴昱行道:“什么时候见都是一样的,当年给您添了不少麻烦,本该早点来拜访您。”
后面两人有话要聊,言培礼将孙子支开:“先去收拾一下吧,把行李放了。”
回到房间,言蹊才发觉手心出了汗,果然就算不是粉丝,见到这样的大咖也会控制不住紧张。
他又想起自己想加入男团的初衷,高中时他的同桌是个很可爱的女生,非常喜欢裴昱行,看完了裴昱行所有的影视作品,又去考古男人当年在男团的活动。
课间休息时刻,女生手机播放着一场演唱会,那时的画面并没有那么清晰,十分具有年代感的画面中,一支四人组建的乐团正在激情地演唱。
那时候的裴昱行十分年轻,十七岁出道的年纪,稚嫩而青春,眉眼间还有未散去的骄傲与不羁,握着话筒,随意一个手势让台下惊声尖叫,气氛热烈,男人笑得猖狂,汗水顺着下颌流下,打湿精致的锁骨。
他毫无察觉,眼中的光芒比灯光还亮。
与现在的模样大相径庭。
看着屏幕下方的歌词,言蹊忍不住跟着唱了出来,歌曲没有特意学过,但这些歌在他小时候太火了,早已深深印在了脑海里。
同桌讶异地看着他,而后大方地将一只耳机递给他,两人一起看完了一个小片段。
后来回到家,言蹊怎么都无法忘却那个画面,第一次悄悄熬夜,补完了那场演唱会。
种子在心头埋下,他忽然很想组建一个乐队。
再后来,遇到枫哥,有了NEVER。
可惜团队发展不顺利,可以让他在舞台上大笑的时刻还没有到来。
言蹊简单地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重新来到书房的时候爷爷和裴昱行已经谈完了,男人站起身,似乎要告辞。
爷爷道:“昱行难得来一次,你带他去吃个便饭。”
言蹊问:“你呢?”
“我就不去了,去睡会儿,再说我和你们年轻人也没什么可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