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表演（第2/3页）

“他真的死了吗？”

虚空之中，忽然咔嚓一声，齿轮终于停止了转动。

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那唯一一盏灯光下的身影忽然动了动。

“小丑先生真的死了吗？”

“他死了，他真的死了。”

“可是他动了，他起来了呀……”

灯光之下，血泊之中，身体已经破碎的小丑先生支着残骸一点一点地站了起来。

“小丑先生死了。”

“可是他站起来……”

“小丑先生死了。”

“可是……可是你看，他明明在行走呀……”

“小丑先生死了。”那个声音一直平静的重复着这句话，近固执地答着。

“……”沉默良久，另一个声音不知怎么的，终于不再问了。

而那道旁白，却依旧继续着：

“死去的小丑先生，拖着他那残破的躯体，离开了美丽的森林，他一直走一直走，走进了不属于他的可怕深邃的海洋。”

观众席上，众人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道从地上缓缓起来的身影。

那道红彤彤的身影开始向着某个方向走动着。

下方场地上的黑土也仿佛像在滑动一般，小丑先生永无止境地走着，不知要去往何处。

周遭响起了滴答滴答的声音，仿佛时间在快速的走动。

最后，灯光越来越暗，越来越暗，直至彻底熄灭，小丑先生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世界变得一片漆黑。

黑的每个人都看不到前后左右的场景，看不到左右前后一排排的座位席，连伸出自己的手晃一晃，都看不到一点儿模糊的影子，更别说自己身边的伙伴，大厅仿佛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坐在原处。

每个人都是这样的感觉。

甚至四周都没有了其他人哪怕一点点的开口说话的声音。

但是慢慢的，慢慢的，坐在观众席椅子上的每个人，又开始在寂静的黑暗之中，听到了他们熟悉的，每天都能听到的海浪的声音，开始是隐隐约约的，然后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晰，清晰的眼前黑暗中看不见的地方仿佛就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海。

他们的耳边甚至传来了呼呼的风声。

渐渐的，还出现了哗啦啦的雨声，轰隆隆的雷声。

呼——莫颜感觉到了冰凉凉的风。

哗啦一声，好像是什么巨大东西从海里冒了出来。

“在那里，陆地上的生物无法存活。”

“但是他走进去了，因为他一直走，一直往前走，没有目标，不曾拐弯，也不曾停下，更没有感觉，哪怕前面是一片海，他也会一直往前走。”

“他带着永远不会消失的笑容走进了海里。”

又是哗啦一声，终于又一道光柱打了下来，一道圆圆的垂直的光柱，很大，比之前的舞台还要大上一圈，从上方打下，打到了下方的一片蓝光上，是那种属于海水的蓝光。

而那道光柱的周遭却依旧是黑暗的，看不见任何东西。

众人眼底一片漆黑，只有最下方的某个位置，那道光的底下，是一片海蓝，还时不时的哗啦啦的荡出巨大浪花。

那感觉挺奇妙的，好像感觉自己屁股底下的座椅出现在了海面上，周遭不是什么表演厅，而是广阔无垠的海上，只是黑暗，让你看不到周遭的场景罢了。

那声音继续着：“这一天，海上下起了暴雨，翻起了巨大的风浪，海水高涨……”

那片属于海水的蓝光开始慢慢向上浮起，众人也开始看到了蓝光底下的海水，冒着泡泡的海水，有东西从光束中的海里划过，众人看到，那是一条鱼。

一条普普通通的长条鱼，一口吞掉了一块儿海中漂浮着红红的小东西。然后，众人便看见那只原本普普通通的长条鱼，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痛苦，一阵疯狂的扭动。

一阵扭动后，长条鱼光秃秃的嘴巴里，竟长出了密密麻麻的整排的尖牙。

那条鱼长出尖牙后，晃了晃脑袋，又一张嘴巴，然后一吸，便又吞下了一块它面前漂浮着的红红的小东西。

再次吞下小红块儿，那条鱼又仿佛兴奋的打了几个摆，转了几个圈。

那些红红的小东西是从上面飘下来的，飘下来的期间还在海水中荡漾开了一片小小的红雾，那条鱼连续的的吞下好几块红红的小东西，直到从上面落下来的小红块都被那条鱼吞干净，才人性化的往海水上空望了望。

然后，鱼尾一摆，便游了上去。

而在那条鱼最底下，还仿佛有什么巨大的东西从海中翻涌而过。

众人看到，光柱之中，有一道小小的影子从上面飘落了下来。

好多玩家看不清晰，不由伸出脑袋去望。

过了好半天，众人才认出来，那好像是小丑先生那具破烂的身体。

那具身体不断的掉落出刚刚那条鱼吃掉的红红的小血块，一细看，才发现那原来是小丑身上被咬碎的肉渣，还蔓延出一缕一缕的血丝，再化成血雾，融进海里，消失不见。

而刚刚那只吃了小红块的条型鱼顺着弥漫出来的血雾往上游着，终于游到了小丑先生的身边，然后，贪婪的张开了有着两排整齐小尖牙嘴巴……

霎那间，更多的各种各样的鱼顺着血腥从黑暗中游了出来，一群群，一片片，铺天盖地，全部游了出来，游向那具冒着血丝的身影。

很快，那道身影便被铺天盖地的鱼群淹没，直到再也看不见。

又是哗啦一声，一个巨大的影子突然翻涌而出，张开嘴巴，一口吃掉了集中在这里鱼群。

“小丑先生死了，死的一点渣滓都不剩了。”

“海水继续暴涨着，漫上了陆地，淹没了那片焦黑的森林。”

光柱下，一片焦黑的丛林出现在了海水之中。

“动物们哭喊着，叫起了小丑先生。”

“啊，小丑先生，你在哪？快来救我们！快来救我们啊！”

海水之中出现了漂浮的动物的身体，但还有些还活着，拼命地往上刨，往上游，但海水无边无际，仿佛没有上限，它们不管怎么游，都游不出去，直至精疲力尽，跟着其他的动物一起沉入海底。

一切归于平静。

光柱只剩下蓝蓝的海水飘飘荡荡。

黑暗之中，一道细细的影子走了出来，就在那蔚蓝的海底。

他的脸上带着鲜红的笑容，绘着五颜六色的油彩，穿着尖尖的鞋子，顶着大大的红色的圆鼻子，穿着色彩缤纷的衣裳，站立在一片蔚蓝的中心，看上去冰冷又阴郁。

他顶着不会消失的笑容招了招手，招来了一大群鱼，他在旋转的鱼群中做了一个绅士礼，然后便又开始跳起了舞，虚空之中也跟着又扬起了轻灵的音乐，小丑先生笑着，跳着，旋转着，仿佛就如同最开始那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