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第2/3页)

陈江和这里的民宿老板是多年好友,老板二话不说给几人安排了大桌,户外还有烧烤架,老板看着于真意的目光,说着晚上可以在这里烧烤。

于真意愣愣地问这大冬天的会不会一烤出来就凉掉了。

老板笑着打趣陈江这儿媳妇真有意思。

彼时其他几个人正坐在外头,一来就招呼着问老板娘有没有麻将桌,陈觉非蹲在地上低头看着眼前不知道叫什么的菜发呆。

于真意回头看了眼,没人注意到她。她双手合十,悄声道:“谢谢谢谢,大叔你也很有意思。”

大叔不仅很有意思,眼光也很好啊!

大叔有一儿一女,都是四五岁的模样。夜里,大人们在室内吃饭,于真意吃到一半就领着弟弟妹妹出来玩。

小岛的温度比市区低,到了夜晚温度更低。

于真意带着围巾和针织毛线帽,把耳朵捂得严严实实的。

大叔知道于真意想吃烧烤,提前把烧烤的食材和烧烤架备好,正准备给她烤肉,陈觉非说他来,让大叔进去吃饭。

于真意也在一旁附和:“大叔,没事的,让他来,他什么都会的。”

什么都会的陈觉非把半张脸埋进高领毛衣里,他睨了于真意一眼,那倒也没有。

“哥哥,我想吃鸡翅。”小女生叫小樱桃,小男生叫小皮球,小樱桃嗲声嗲气地说。

陈觉非应了声好。

小姑娘说话的嗓音脆生生的,于真意戏瘾大发,学她说话:“哥哥,我也想吃鸡翅。”

陈觉非低下眼眸,拖着懒调:“好,哥哥知道了。”

陈觉非站着烤肉,于真意坐在他旁边,等着鸡翅的功夫有一句没一句地瞎扯:“哎,你说为什么现在小朋友的小名都这么有意思,小皮球小桑葚小樱花小喇叭小葡萄小包子小馒头。”

说话间,袅袅白气呼出,氤氲在空气中。

陈觉非:“你想的话也可以这么叫。”

于真意玩性大发:“那你说我叫什么好?”

陈觉非敷衍应答:“小真子。”

于真意不高兴了:“你这什么脑回路?难道贞子前面加个小字,她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时候就变可爱了吗?”

小祖宗可真难伺候。

陈觉非:“......那就小橙子。”

于真意:“为什么要用你的姓啊?”

陈觉非重复:“橙,后鼻音,听不出来?”

于真意哦了声:“为什么是橙子啊?”

陈觉非没再答,他叫两个小朋友的名字,然后把烤好的两串鸡翅递给两人。

于真意盯着他的嘴,冬天,红通通的。

陈觉非:“你最近怎么老盯着我的嘴?我嘴里没藏你那串鸡翅。”

说着,他把最后一串递给于真意。

于真意眨巴眨巴眼,哪有老盯着了。

犯罪嫌疑人作案之后一定会回到案发地点,那她于真意偷亲了他之后多看几眼他的嘴怎么了?

于真意没接话,也没接那鸡翅,两手缩在厚厚的衣袖里:“我也要一样的待遇。”

陈觉非把鸡翅递到她嘴边:“吃。”

于真意没张嘴,歪着脑袋看他。

陈觉非:“......小橙子,吃鸡翅。”

于真意嘿嘿傻笑两声,心满意足地拿着竹签。

于真意还想吃虾,陈觉非给她烤的时候,于真意兴冲冲地跑到室内,从大人们的饭桌上抢来一瓶接骨木西打酒和两个鱼鳞杯。

“放心,我看过了,只有三点五度,就适合我们俩这种一杯倒的小垃圾。”于真意说。

等到他又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看向那两个杯子,于真意又言简意赅解释:“仪式感。”

在这样的天气下,西打酒无需冰镇,只在室外停留了一会儿就变凉了。于真意给两人都满上,陈觉非边撒胡椒粉边把那个杯子拿起来,正要喝,于真意制止。

“你不跟我干杯吗?”

陈觉非垂下手,杯壁和她的杯沿相碰,发出玻璃碰撞的清脆声音,像风铃相撞,叮当响。

于真意喝了一口:“我可能和你不一样,我没准喝酒很厉害呢,我下次可以尝试度数高一点的。”

陈觉非一点儿面子也不给:“哦,那你自己尝试吧。”

于真意冷哼一声,把针织帽摘下,随意地放在一边。她今天没有把头发束起,发尾让钱敏帮她卷了一下,一半的长发压在围巾里,另一半披散在外侧,勾出姣好又小巧的脸型。

“我下学期要去美术班了,岑柯说后面转去美术班的都会分到十二班。”于真意说。

陈觉非选理,一班二班是重点班,陈觉非稳进重点班,但是无论在哪个班,一班二班和十二班都是最远的距离。

陈觉非低头给烤肉撒上胡椒粉,没有看她,但低垂的眉眼里闪过一丝紧张:“虽然有点早,但还是想问你,想好考哪里了吗?”

于真意嗯了声:“美术生嘛,梦中殿堂无非就是那几所了。”

“那你呢,国美还是央美?”

于真意看着他瘦薄的脸,皱眉:“为什么不能是清美?”

陈觉非装盘的手一顿,有些不敢相信:“清美?”

“对呀。”面前的酒杯已经空了,于真意接着倒满,她边倒边想,这个西打酒被她喝出了老白干的架势。

“不是你说要和你一起的吗,清美,也算是和你一起了吧。”她晃着高脚杯,全神贯注地盯着上面的液体,全然没有看到陈觉非脸上无遗的愉悦,“清美偏北方画派,这是我强项。不过——”

她的声音顿了顿,有些气馁,却又包含着一丝向上的冲劲和不服输,“清美的美术成绩要比八大美院高很多,文化课成绩也是,岑柯说我的文化课倒是够得上国美,我得再多努力一点。”

头突然被人触摸,从黑发间穿插过,于真意愣愣抬头,看到陈觉非的手贴着自己的脑袋,手腕蹭过脸颊和耳垂,他弯身,和于真意贴得更近了些,使得于真意能够看清他漆黑瞳孔里的自己:“我会帮你的,真真。”

低沉,又缱绻。

是她无法拒绝也不想拒绝的语气。

他声音清冽,像夏日里冒着冷气的冰镇气泡水,但这声音在此刻听来,却像拥有着浓郁阳光的午后下一杯刚泡好的红茶,让她这颗小心脏因为心跳加速而连带着血液变得滚烫热烈。

寒冷冬夜里,暧昧被酒精浇灌过,浓度越发升高,似燃起的烟花,愈燃愈亮,呲呲往上蹿着,扰得人心也怦怦直跳。

大概是寒冷侵袭了人的思绪和头脑,让人不再变得理智,她的手从衣袖中伸出一点,抓着他冰凉的手腕,呼吸是轻缓与急促的相交,温度是冰凉与火热的交融,手掌是坚硬和柔软的碰撞。

“陈觉非,我运动会那天的那句话说错了。”于真意说完,手背抵着嘴,像是制止自己再说话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