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爱与痛也不到肉(第2/2页)

如果他是个正常人就好了。

可即便逃离了地狱,他身后仍是恶魔的影子,不可磨灭。

凌子夜缓步走向任祺安,跪坐在他脚边,手里抽出枝条,窸窸窣窣缠住他的腹背和手臂:“任先生别赶我走了…”

莫以微不会像凌子夜一样用枝条缠着自己——野蔷薇的藤蔓带又长又利的刺,要这么缠着倒真算得上是某种酷刑。

刚刚屋子里一片混乱的白檀信息素此刻已经被满溢的花香掩盖,短暂呈现出了平和的假象,可这味道平复任祺安的同时又令他有些恍惚,他花了些时间才意识到,自己所有的躁郁不安不是消散了,而是被聚了起来,蠢蠢欲动着要全部发泄在面前的凌子夜身上。

他不敢看凌子夜,只是紧咬着牙关浑身发抖,甚至伸出了一截爪子嵌进手心让自己清醒一些,却很快被凌子夜抓着手掰开:“不要…”

任祺安红着眼,意识又开始混乱,在组织时接受改造的记忆一下子冲上大脑,那种疼痛很难用语言形容,金属注入身体里是仍是液态,注入完成之后还要将整个人放进冷冻箱里让其慢慢凝固,从此以后这副血肉之躯就不得不与那异物共存,行走坐卧都能清楚感知到那一种冰冷又坚硬的、挥之不去的痛。

不过,这也已经是他的幸运了。比之身处烈火地狱的戚星灼,比之地下室那位,甚至比之被从高楼扔下去的苍绫华、宁愿醉生梦死也不愿意醒着的梅比斯、被毒素侵蚀全身的程宛蝶,他都已经足够幸运了。

更不要提那些早就已经不堪折磨,永远沉睡的人。

可是再幸运,终究也只是比最不幸要幸运一点的不幸。

有什么在他身体里咆哮着、嘶吼着,像一只只魔鬼的爪死死拽着他,要让他丑态毕露、要逼他也变成恶魔。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禁闭室,在黑暗中没有方向地逃窜,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弱小、肮脏、任人践踏,不知道下一秒会从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伸出来的是要刺伤他的利刃还是滋滋作响的电棒,要经历的是烈火烘烤一般的高温还是要将人血液都凝固的冷冻,说到底,未知才最令人恐惧。

恍惚间他看见一双朝他伸过来的手,那手心里握着的或许是匕首、或许是被烧热的铁鞭,他看不分明,总之他只是本能地伸长了爪子,毫不犹豫地挥过去。

随着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眼前的黑暗逐渐散去,漏出一缕绮丽的粉光,纷纷扬扬的花朵飘飞零落,他抬手想去接,却发现自己的手沾满了鲜血。

他从这个恐怖残酷的幻境中猛然惊醒,才看见摔在自己脚边脸色煞白的凌子夜,手臂三道血淋淋的割伤又深又长,旁边还堆了一地的断枝。

如果不是用那些枝条挡了一下,恐怕他的手臂现在已经被卸下来了。任祺安的爪子削铁如泥,斩断他的骨头也不需费吹灰之力。

任祺安愕然地看着他,而他只是扯出个有些僵硬的笑,将那骇人的伤藏到了身后:“没关系的。”

这颗心被经年的伤痕蒙蔽,任祺安竟看不清那双手里攥着的不是锋利的匕首,也不是滚烫的铁鞭,而是血肉浇灌的鲜花。

作者有话说:

和大家说:下章开始入v,周三入v当天更新7000字,谢谢大家

wb@Devon唐泽泉 发了一张之前约的虎头和樱花宝的图,大家感兴趣可以去看看

【陈奕迅《斯德哥尔摩情人》

作词:林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