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第2/5页)

“他们会根据亲疏分成不同的帮派和等级,一起欺负别的没帮派或者帮派人数少的人。”

信息量太大,岑柏在脑海里消化了几秒才接着道:“那为什么你们不报警说出来?”

“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你们警察根本查不出来,他们帮派在靠岸下船前都串供好了证词,你们什么都问不出来。”

“有时候他甚至会让我们亲眼目睹他把人推下去的过程,如果我们这些人中有表现出不愿意或者想告发的念头,之后葬身大海的人就是自己了。”

乔大顺崩溃道:“我还有家要养,我家就靠我出海挣钱,我不能就这么没了。”

“后来改革了,船都收归公社管,他们收敛了不少,那一年我实在受不了了,再也不愿意跟他们一起出海,被林爱国威胁不准把以前的事情说出去,可我万万没想到,就在我出海的时候,我儿子洪生跟着他们的船队一起出了海。”

“他才27岁啊,根本不知道那是一群怎样的恶魔,就是这次出海,他再也没回来!”

“你让我怎么能不怀疑他是被人害死的?”

岑柏万万没想到内情是这样,愣了几秒没接话。

郑文权也呆住了,周玉良更是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都写了什么。

乔大顺露出了畅快无比的笑容,感觉非常解恨,“他们这些人罪有应得,本来就不该活着,继续活下去之后只会祸害更多的船员。”

岑柏完全无法理解他,在这场跨越多年的案情里,真的枉死的只有他无法得知名姓的无数个“乔洪生”,这些船员才是真的可怜。

他也不觉得这是一场乔大顺自以为英雄的“为民除害”,无论是不是被迫,他一定程度上也是帮凶,每次跟船出航估计也从中获利不少。

乔大顺只是在怨恨过去的自己,目睹无辜的船员被害死,跟那些恶人同流合污,或许在之前某一次冤案里他愿意揭发这些人,就不会出现之后儿子惨死的事情,而如果乔洪生没死的话,他或许会把这些事带到棺材里都不会说出来。

归根结底还是没触碰到他的利益罢了,换一个词来说,就是死的不是他亲人。

而在这积攒重油用来报仇的四年里,他的心性早就扭曲了,又或者在更早之前,就已经被同化了,早就不是一个正常人了。

岑柏翻了个白眼,生气地咬紧了牙,“别自以为是了,你跟那些人根本没区别,本质也是一个滥杀无辜的刽子手。”

“这次着火的家庭里有很多人跟这件事根本没关系,你有去医院看过他们吗?你知道他们有的人甚至死在了去医院的路上吗?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人,身上满是烧伤的疤痕,可能会伴随他们一辈子,你让那些人未来怎么活下去?”

“嗯?”

乔大顺被他一番质问问住了。

真是一场晦气无比的审讯!岑柏率先站了起来,吩咐下去:“把人给我继续收押,注意防止他自杀。”

有了乔大顺的笔录,他们警方也就能进一步去搜寻确凿的定罪证据了,岑柏走出审讯室,回了趟办公室,坐下后再次翻开72年乔洪生被害的案宗。

乔大顺一派言之凿凿的样子,但他只是根据船上那些人过去的德行凭借经验判断的,具体乔洪生是不是真的因为林家柱一行人被害说不定,他不知道有没有必要重启这个案子调查。

就算查下来,估计也很难翻案,四年过去了,很多证据都没了,还有过去那些在渔民口中意外死亡的船员,到底是不是真的意外死呢?

这些一件件真追踪下来,恐怕又是跟上次的拐卖案一样,一连半年都死磕在这里了。

岑柏手指轻叩桌面,犹豫不决,高长东准备下班了,一看他还在那坐着,喊了句:“处长,还不回去?”

“走。”

岑柏看墙上时钟已经是晚上九点半,赶紧起了身,收拾东西回家,两个人一起出了办公室,高长东踏上自行车,叹了一口气,“这个点去,估计家里小子已经被他妈接走了。”

岑柏对幼儿园关心程度高了不少,顺口问他,“咱们公安局这职工幼儿园咋样?”

“挺好,发了两套棉服,平时孩子在里面吃饭也都规律,他妈挺放心的。”

高长东笑着开玩笑,“回头处长您家知远跟知微也来,到时候三个孩子可以一起玩,也有伴了。”

“我打算把他俩留到两岁再来上幼儿园。”

太早不放心,岑柏说完踩着自行车回了家。

冬日的夜晚分外冷,张嘴呼吸就是一口薄雾,鼻尖通红,岑柏搓搓手把自行车搬进屋里停着,客厅里正躺着睡觉的茸茸听到动静,翻身起来,轻吠了两声。

“别叫。”

岑柏上前摸了摸它的头,抬脚上楼。

这个点,张光香已经回屋睡觉去了,苏雪桢哄睡了平平安安正在书桌前看书,岑柏脱下身上的警服,先去洗了手回来,坐在煤炉前烤火,感觉身上慢慢回暖,“明天还去医院吗?”

“不去了。”

产假也没几天了,苏雪桢想趁这段时间好好陪陪孩子们,“你呢?案子是不是有突破了?”

岑柏抬起煤炉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杯热水,轻声回:“凶手认了。”

“这么快?”

苏雪桢偶尔听他说起案子,一般审讯过程最少都要三四天,很少有这么短的,有些意外。

“总体审讯比较顺利。”

岑柏也没避讳,简单跟她说了下案情,苏雪桢听完才知道火灾的来龙去脉,一时也没了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外行人谁能知道出海捕鱼还有这种内情。

“具体调查估计还需要一周,没事,我们都能解决。”

岑柏不想在家里也发散这些情绪,喝了几口水,手没那么冰了才去床上看平平跟安安,两孩子乖巧躺在床上睡着。

外面冷,平时俩孩子基本不怎么出卧室,被养得极好,脸蛋白里透红,小手指也粉粉的,格外惹人怜爱,岑柏是怎么看都看不够。

也许是是熟悉的气味突然出现了,平平猛地睁开了眼睛,眨巴几下,有些懵,似乎在反应这张大脸怎么凭空出现了。

“醒了?”

岑柏顺手把他抱了起来,凑到苏雪桢跟前,“看,妈妈在学习呢!”

这举动实在讨嫌,苏雪桢一记眼刀飞过来,岑柏立马瑟缩,平平啥都没看到呢,就又被他抱到了煤炉前,他抱着孩子坐下,介绍:“这东西叫煤炉。”

靠近煤炉格外暖和,但一直这么放着就有点暖和过度了,平平被热意烘得脸有点热,不适地动了动小身子。

坐在椅子上,热度首先先冲他怀里来,岑柏看到平平乱动,一摸小被子,忒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