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第3/4页)

楚在霜曾盯着蔷薇外袍瞧,还被浦荣等人抓个正着。

斐望淮听对方记得清楚,他当即一抿嘴唇,好半天没有说话。

楚在霜闻言满头雾水,原以为对方来者不善,都准备往同桌身后缩,接着开始叫自家兄长,谁料会有这样的转折!

她忙道:“你可能误会了,我没什么天资,就是误打误撞。”

“准确预料鬼啸鱼的时机,略施小计瓦解敌军联盟,一次还能说误打误撞,几次必然是真才实学,着实让我钦佩不已。”浦荣和气道,“不会占用你太长时间,只是想闲聊两三句而已。”

小释感慨:[这人睁眼瞎吹的实力快赶上你同桌当年了!]

浦荣一番话分外热忱真挚,楚在霜却被夸得不自在。她一直以来有个毛病,受不了别人吹捧自己,以前初识斐望淮时,就很不适应这一套,换成浦荣也是同理。

好在同桌后来改掉这习惯,但眼前的男修却不知此事。

她张皇地望向斐望淮,用目光央求他说点什么,帮自己摆脱尴尬的互吹环节。

斐望淮方才听浦荣说有缘,心底就涌生出些许不快。他捕捉到她求助眼神,见她无措的可怜模样,这才略微放松下来,却没有施以援手,嘲笑道:“看我做什么,是你的缘分,问你去不去。”

他也不知为何语出讥诮,不是没猜到小组赛后,会有人关注大放异彩的她,但想结交她的人当真出现,却莫名其妙不舒服。

或许就像守蚌人和珍珠蚌,确信蚌内明珠与众不同,但当蚌壳真被撬开,人人围着珠子赞扬其辉,守蚌人又颇不是滋味。

不再是多年前通天塔,她兴奋拉着他分享水甲兽和水颠兽的时候,未来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发现她的奇思妙想。

原来天下慧眼识珠的不止他一人。

楚在霜不料他如此冷酷无情,此刻竟跟自己划清距离,完全没有半分义气!

她哀怨地瞪斐望淮一眼,被迫出面跟对方周旋,硬着头皮道:“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就不去了。”

荀枫不愿浦荣被拂面子,他上前一步,横眉道:“没必要那么胆小吧,我们又没什么恶意,再说这是莲华宗地盘,要是真想对你做什么,你同门也不会坐视不理。”

楚在霜偷瞄沉默的斐望淮,她眼珠子一转,忽然计上心头,坦然地应道:“确实胆小,但不是怕你们。”

“那你怕什么?”

她一指同伴,大方地耸肩:“没看他脸都拉成这样,你说我有胆子过去么?这不给自己找事儿嘛。”

斐望淮不料她这么说,他原本故作淡定,现在猛然一愣,心脏漏跳半拍。

荀枫懵道:“你过来跟他有什么关系?”

“真不是我不想去,队友善妒管得严。”楚在霜朝三人挤眉弄眼,又压低音量,故作为难道,“你们应该避开他来找我,他心眼就一丁点大,待会儿又撒泼发火,一哭二闹三上吊,老酸了!”

“?”

这番话像极市井里的凡人,被家里管得明明白白,只能无奈推掉牌友相约,实在不似修士,倒颇有烟火气。

三人齐刷刷望向俊美的白衣男修,当真品出对方脸上阴云,神色越发微妙。

斐望淮听她抹黑自己,又被三人来回扫视,不知为何竟恼羞成怒。他伸出手,将她提溜回来,笑眯眯道:“什么酸了?一哭二闹三上吊?”

楚在霜被抓住后领,还伸手挣扎起来,叫道:“看看!看看!”

荀枫:“是有点酸。”

斐望淮:“???”

楚在霜为报斐望淮作壁上观之仇,非要将这口黑锅扣给他不可,她煞有介事地叹息:“所以多多见谅,我真没办法去,不然队友情谊散了,明日小组赛也黄了,赛前总归要团结一点。”

“我听闻莲华宗修士团结一心,但不料竟到此等地步……”郁冷萱欲言又止,“难道这就是小组赛获胜的诀窍?”

她赛时还疑惑于莲华宗为何能严守军令,谁曾想他们训练到孟不离焦的地步!

浦荣旁观二人,他笑意微敛,提议道:“如果两位先有约,也可以一并过来。”

斐望淮断然回绝:“我不去。”

浦荣最初都没有叫自己,现在却莫名奇妙改口,任谁都看得出其中缘由,无非借机游说她而已。

楚在霜:“实不相瞒,小组还有两位同伴,我们打算商议终试,今天确实没有时间。”

“好吧,既然如此也不强求,只是当真有点可惜。”浦荣遗憾道,“那终试后再找时间,大家一同品茗弈棋。”

“好好好,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楚在霜客套敷衍完,便随斐望淮离去,一溜烟跑得飞快。

荀枫见二人头也不回,嘀咕道:“我就说您客气也没用,他们照样不领情,依旧不愿意来!”

浦荣:“本就是我们有求于人,这倒也正常。”

“主上,她有什么特别之处,为什么要请她来小叙?”郁冷萱疑道,“单纯由于复试表现?”

“她的因果很奇怪,我莫名有预感,灵契跟她有关,只是这二人形影不离,倒叫我有些看不透了。”浦荣道,“本想分开他们看看,不料对方也有疑虑。”

浦荣只看楚在霜时,还能瞧见雪白猛兽,然而在海底预测两人,却被刺目极光遮蔽,便想分开二人,再单独试一试,谁料遭遇婉拒。

他们一直在找灵契下落,本想看能否抓住线索,没料到这条路中断了。

另一边,楚在霜摆脱三人,跟上阔步的某人,纳闷道:“好怪,还以为是找茬儿,怎么就盯上我了?”

浦荣如此和善,让她心生蹊跷。

即便她小组赛战术过人,也没道理受此礼待。毕竟多数修士只看修为,浦荣单靠一场复试,便认定她与众不同,实在有点立不住脚,应当有其他原因。

“不是挺好的,他认可你的排兵布阵,钦佩你的谋略决断,还主动来跟你攀谈。”斐望淮冷笑,“当初不就盯着人家看,现在换他过来打听你,听着对你颇为赞许,这不正中你下怀。”

他睨她一眼:“还邀请你品茶对弈,你不是最喜欢这个,怎么不过去?”

“你又犯什么病?”楚在霜听他语调怪异,又想起什么,颇为不满道,“你都不帮我解围,刚刚还看热闹,那场面多尬啊!”

“我又不是你的谁,为什么帮你解围?”

楚在霜诧异:“这是干什么?又怎么惹你不高兴了?”

她时常觉得他怒点奇怪,这人极爱记仇翻小账,偶尔简直是阴晴不定,比如他不喜甜食却每次必须有一枚,对传信千纸鹤不屑一顾但收不到回信就耿耿于怀等。

斐望淮有一套拧巴逻辑,频频令她摸不着头脑。一如他现在,突然就抽风,不知搭错哪根筋。